“也許我不清楚,但這倒是不難猜到。”男人說:“艾卡西亞上麵就是諾克薩斯,靠近那裏還不變瘋的人,要麼已經死了,要麼早就已經瘋了。”

“聽起來你似乎很了解?”

男人說:“聽別人傳聞罷了,反正我沒去過那裏附近,但現在我們前行的方向似乎不得不將我的禁足打破。”

“你說對了,我們一開始並不是徑直往艾卡西亞而去,還要去一個地方,諾克薩斯邊緣的一座小城邦,去與一個人彙合。”

“無所謂之事,要是我一生都畏懼禁令唯唯諾諾,也會少了很多事情發生。雖然事有好壞,但無對錯。”男人說。

阿卡麗立定,站在堆積的穀倉之間,已經收割的田地延伸到視野的盡頭。“亞索。”她認真地說:“你的過去我們雖然不問,但不代表我們一無所知,如果你想把以前的懶散習慣帶到這裏,那麼很抱歉,很有可能你會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無法承受的代價是什麼?死亡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被稱為亞索的男人與少女擦肩而過,他未曾往旁瞥上一眼:“人的一生總要有夢想麼?不,人的一生總要死去,或者下一刻,或者一百年後,二者的區別就在於,隻有人認為它們有區別。”

少女回頭,盯著他的背影不放,夕陽西下,餘暉在年輕的臉龐上刻下錯落的陰影。她皺了皺眉頭,隨後舒張,仿佛想通了什麼,張嘴說:“我母親第一次教導我……”她的話戛然而止,不得不因為一個荒誕的理由而停止。這個理由讓她幾乎脫口而出的肺腑之言,這隻漆黑的,有著藍色瞳孔的,膽小到極點的小貓陡然躲回了塵封的陰影中,再也不敢將爪子邁向陽光照射的地方。

亞索頭也不回的離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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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克薩斯最南部的一座小城,即使僅有可憐的那麼一點疆土,這座小城也頑強地向過客路人彰顯什麼叫做諾克薩斯精神的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修修補補的城牆將山腳圍起來,擁擠在城牆與山巒間的建築,如同亂插在蛋糕上的巧克力棒,一條自山脊而下的河流橫貫城邦,沿岸的建築街道最為密集。

這座城市可不是其他國家那樣,往繁榮昌盛的方向發展而去。正相反,除了沿河流兩岸的房屋之外,其餘延伸出去的建築區都是簡陋的住宅,裏麵要麼住著幾個調配過來的戰士,要麼是一對模範老夫妻,膝下兒女全都披上甲胄,在一天繁重的訓練過後,才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家中。

在河流的兩岸,那些房屋大多有水車伸入流水中,順著水流的方向轉動。濁水嘩啦啦的從一個個木筒流下,支撐的木質骨架咿呀咿呀地響,隨後帶動水車後的鼓風機一張一弛。沿岸兩邊全是製作武器盔甲的鐵匠鋪,熱氣從冷卻池蒸騰而起,光著膀子的男人們在吆喝聲中,揮錘敲打未成形的紅熱鐵器。

一件件帶著餘溫的鐵器沿著流水線送出屋外,由專人歸類接收,派發到隊列在外頭的戰士手中。煤炭火爐的光和熱填充在每一座房屋的每一個角落,墩子在地麵投出長長的影子,還有那有力的揮錘陰影。

有陰影的地方就有死角,有死角的地方就有可能有人藏匿其中。那個帶著麵具的小家夥確實遵循了這條規則,深深地潛伏在陰影的深處,滲人的瞳光自眼孔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