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爺說:“學校養這麼多雞,也不養條狗,很容易遭皮子。這些皮子就是看這裏沒狗看著,才敢肆無忌憚。”
小劉老師狠狠一點頭:“好,我去問人家要一隻。”
杆子爺納悶道:“最近是怎麼了,怎麼又鬧狼又鬧皮子。”
“俗話說,國之將亡,必生妖孽。現在我們這裏狼鼠橫行,聚之不去,難道是有災禍降臨。”小劉老師一驚一乍道。
段爺聽了大笑:“小劉老師,你想象力很豐富。”
小劉老師吐吐舌頭:“我開玩笑的。段先生,我這些雞咋辦啊?”小劉老師一臉可惜。
“埋了吧,被皮子糟踐了,肯定是不能吃了。等我找到這窩皮子,剝了皮捐給學校,算是對娃們的一點心意。”
我一聽段爺要去打皮子,心裏那個癢的,要是平時早跟著段爺去了,可現在要上學,隻能被小劉老師趕進了教室。
上課的時候,我腦子裏就在浮現段爺手握柳葉刀,將那些抱頭鼠竄的黃皮子一一斃命的場景。但又一想,若是用飛刀肯定會在皮子上留下洞,這就不好賣了。段爺既然說要剝了皮捐給學校,就肯定不會用飛刀。我心裏就開始很好奇,段爺會用什麼方法抓這一窩黃皮子。
黃皮子精怪,一般都在晚上或者清晨活動,有時候白天也能見到,倒是沒聽說這一窩攜家帶口出來偷雞的。
黃皮子這玩意在興安嶺,不新鮮,有時候走到路口,就看到牆角一顆腦袋在賊頭賊腦的往外探,然後出溜一下鑽過去了。黃皮子警惕性很高,走幾步就會站起來四處張望。但是能夠迷人的皮子,我還真沒見到過。
聽杆子爺說,黃皮子有白毛成精的,那家夥就老厲害了,別說迷人了,都能吃人。
我看看教室外麵,校長正在處理那些死雞。黃皮子不僅吃雞,也吃蛇鼠,搞不好牙上有病毒,所以這些雞盡管看著可惜,也是沒辦法了。不過這些黃皮子隻掏內髒吃,嘴巴也是夠叼的。
“哎!這咋還有一隻!”校長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叫了起來,還拿著鋤頭做出一副招架的姿勢。
小劉老師聽到動靜,望著外麵問道:“咋了,校長?”
“這還有一隻黃皮子!”
教室裏一聽立刻炸了鍋,盡管小劉老師說在教室裏待著不要動,我們還是跟著到了院子裏。
就見校長對麵,一隻貓般大小、草地黃的皮子,正衝著校長的鋤頭呲著牙,模樣異常凶悍。
看他肚皮圓滾滾的,估計是貪吃沒跟著大部隊撤退,一直躲在哪個角落裏呼呼睡大覺。
我一看到它眼睛頓時放光,趕緊低頭在地上一掃,正好用半塊板磚,一把就抄起來大喊:“打皮子啊!”
聽到我這聲呐喊,黃皮子嚇得打了個激靈,抬起黑不溜秋豆大的眼睛盯著我,然後掉頭就跑。
我一板磚砸過去,它正好出溜走。
班上的男同學被我這一帶更是炸了鍋,紛紛去撿石頭砸黃皮子。
黃皮子順著牆角沒命逃竄,大家叫喊著:“打皮子!打皮子!”滿院子地追打,殺打聲震天響,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打仗呢。
小劉老師也瘋魔了,跟著一起喊。
校長拿著鋤頭圍追堵截,黃皮子一下慌不擇路,蜷縮在原地左顧右盼。
鋤頭一揮,黃皮子猛竄,從校長的襠下鑽了過去,重新鑽回了雞舍。
“圍住它!圍住它!別讓它跑嘍!”雞舍那邊是個牆角,這下它等於是又鑽回那死胡同。
我們一圈一圈的人,把雞舍圍的水泄不通,人人手裏拿著石頭磚塊,跟鬼子進村一樣往前走。
角落裏一陣沙沙聲,我們走過去,就看到黃皮子正用爪子絕望地抓著牆,那牆高到大人都翻不過去,更別說它了。
“呀!”校長一聲自我鼓舞的呐喊,鋤頭開天裂地之勢朝著黃皮子劈去。
那黃皮子負隅頑抗,扭轉身子朝著雞舍另一邊瘋跑。
“砸死它!”又是一陣亂石齊飛,猶如雨下。
那黃皮子靈活的身軀竟在這堆亂石中穿梭,毫發無損。一轉眼,它已經到了我的跟前,一雙眼睛和我四目相對。
它朝我狂奔著,門牙外呲像一隻惡犬,發出“嘰”地一聲長叫。
我也不敢示弱,大吼一聲,抬起手上的板磚。一場較量,一個要逃出生天,一個要成就膽魄,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
“噗!”那塊板磚砸進了它的腦袋。
“噢,黃皮子死嘍!”同學們歡呼著。
我一臉的紅潮,滿是興奮,額頭上已經布滿汗珠。
校長弓著腰,揣了揣那黃皮子,確認它死了無疑:“這壞家夥,禍害了咱這麼多隻雞。”
狗子流著鼻涕說:“校長,拿去給俺爹剝皮,然後賣給皮販子換錢。”
我瞅瞅他,心想憑啥拿給你爹,杆子爺也會剝皮,剝的比你爹好多了,我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能。”
狗子看看我,吐著舌頭對我做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