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吃了午飯。下午又不知該去哪裏,回家能幹什麼事呢?醫院我也不想去,我想晚上再去看望我媽。
自從風鈴死後,我好像變得越來越迷茫了。以前我也有過迷茫,不知道將來要做什麼,
但從沒像現在這麼迷茫過,我現在竟不知道下午要去做什麼。
我頂著烈日在街上徘徊了一陣子,街上人煙稀少,也是,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待在房間裏吹空調吧。
我有意無意地從一棵樹下走到另一棵樹下,從另一棵樹下再走到另一棵樹下。以前我沒有去想過,這條街道的兩側到底栽了多少棵樹。現在一棵樹一棵樹地走下來,我才體會到,真的栽了很多的樹,我走了十分鍾還能走到下一棵樹。
腳下是毒辣的陽光穿過層層的樹葉最終投在地上的陰影,身旁沒有一絲涼風,被汗水浸濕的短袖粘著皮膚,臉上早已掛滿汗珠,倘若滴到炙熱的水泥地上,立刻會被蒸發掉。夏日午後的天氣著實太熱了,我仿佛走在一個巨型的蒸籠裏,殊不知什麼時候就熟了。
我覺得我不能再這麼毫無意義地走下去了。停下腳步,我一隻手撐著樹幹,喘了口氣。我又走到道路的中間部分,向遠處望去,路的盡頭是一座橋,而橋的那邊,圖書館若隱若現。對了,還是去圖書館吧,我想。
這時,我懷念起了風鈴,以前我和她在一起的絕大部分時間是在圖書館裏度過的,去那裏輔導她做題也是她出的主意,托她的福,我在那裏看了不少書。
之前都是兩個人一起去,如今隻能我一個人去了,沒人再問我題了,也沒人再給我買奶茶喝了。忽的,我的心田淌過一片悲傷,而這液態的悲傷,根本無法像汗珠般被陽光蒸發掉。
走了不久,我來到圖書館的大門前,走進去,全身被涼氣包圍。館內的人出奇得少,我找了個位子坐下。我還記得,這個位子是我和風鈴最後一次來圖書館時坐過的。坐了一會兒後,我去書架上拿些雜誌來看,拿得最多的仍是科學雜誌。
以前拿完雜誌回來,我能看到座位旁的風鈴在認真地解題,如今我看不到了,我的身邊沒有風鈴,多的隻是無形的空氣而已。
看了幾頁雜誌,靜不下心來,我始終覺得,在我看的過程中,旁邊會有個人突然打斷我,然後笑著說:“潤土,這道題我不會做,你幫我看看啦。”
沒錯,我一直在期待這句話,期待讓我靜不下心來。換做以前,我根本沒有期待過。但我現在要靜下心來,因為我的這種期待是沒有結果的,我的期待越高,得到的失望就越大。
我盡量不去想從前的那些事,把那些事暫時隔絕在我大腦的一間儲物室裏,隻有這樣,我才能安靜地看一本書。
看完一本雜誌,我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也不知是幾點,總之天還沒有暗。我揉揉眼,站起來,把麵前的雜誌放回到書架上。
走出圖書館,陽光照在我的臉上,十分溫和,並不像中午那般灼人。
我聽到遠處的教堂傳來一聲鍾聲,這是我所在的城市唯一的一個教堂。一般來說,教堂是歐洲那些國家重要的建築物。我不知道為何這座城市也建了一所,大概有一部人是信基督教的吧。
我望了一眼教堂上方的大鍾,黑色的指針正好指在四點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