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汪洋沉默了半晌:“如果你們倆還有可能,就在一起吧。我知道你是那種精神妞,不是那種說豁出去就豁出去,說獻身就能獻身的人。林蘇之前那件事,我也有疑惑,但是我不會懷疑他對你的心,如今,我們都不小了。你也該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她低著頭,沒在言語。
落地窗戶並沒有關,站在窗前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外麵紛紛揚揚的大雪。還有掛在天空上那一輪孤零零的圓月。
刺骨的寒風,令兩個人的心情都出奇的清醒。但是都沒有說一句話。睡覺的時候,聶如今雖然很小幅度的翻來覆去,但依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糾結的溫度。
這一夜,鍾汪洋也是徹夜難眠。
從夜半到黎明,外麵的風雪肆虐,窗戶被雪掃落的咯吱咯吱響,在寂靜的夜空中分外的刺耳。
她抱著膝蓋坐在床邊,聽著一陣陣呼嘯而過的北風。其實,這已經是她在這六年漂泊的生涯裏,最安寧的一段時光。
但是,她知道,這安寧也許很快就會被打破。
漸漸地,天亮了。漫天的雪花就像天空長滿的白發,隨著狂風飛舞。
沉澱了一夜,鍾汪洋覺得聶如今心裏應該想的差不多了。有些事情,別的人隻能點到為止,其他的部分還是需要自己去參悟。就在鍾汪洋準備給聶如今來一次深深刻刻的談話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鍾汪洋簇眉。思考了三秒鍾,接了起來:“喂,哪位。”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低沉的女聲:“洋洋,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鍾汪洋眼淚洶湧而出,她拿著手機顫抖了半晌。才遏製住心裏的激動,緩緩開口:“可兒,是你嗎?”
洛可兒在那邊低笑,彌漫著一種淡淡的哀傷。她說:“有時間嗎?我們出來見見。”摸了,又補充了一句:“帶上如今吧。我想見見你們。”
並沒有多餘的寒暄,隻是約定了地點。掛了電話之後,鍾汪洋總覺得怪怪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這次的洛可兒有點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
一瞬間百感交集,甚至想到了夏耀成。會不會是夏耀成出事了?又或者夏耀成對她不好?一分鍾時間,鍾汪洋腦袋裏略過了四十一種可能,幾乎能想到的她都想多了,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那一種可能。
與洛可兒約定的地點就在第四人民醫院的一家咖啡廳裏,靠左邊窗前第二排。鍾汪洋記得洛可兒對於這個位置似乎情有獨鍾,想了很久,她才想到了一句話。洛可兒說,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讓陽光呈五十度角落灑在臉上,看起來美妙又玄幻。
她總覺得這句話有點兒耳熟,但是一直沒想起來在哪裏聽過。直到在咖啡廳旁邊看見了急急忙忙往外走的顧司昂,她才突然想起來。這句話是顧司昂說過的,顧司昂特別喜歡靠近窗口的角落,原因就是可以清楚的把他那張風華絕代的臉襯托的更加風華絕代。
咖啡店門前一片銀裝素裹,大雪將整個A市變成了唯一的一種顏色。各種花草樹木全部被封凍,高大樹枝向天空伸展出尖銳無比的冰刀之劍。透明的紅色玻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鮮豔的顏色衝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