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半，太陽終於從東半球升起，白晝來臨。蒼茫的顏色在深冬的早晨略顯枯涼。
鍾汪洋在三樓的落地窗前坐了半個多小時，看著太陽光一點一點將夜幕撕開，卻被陰蒙蒙的黑暗籠罩，天氣不太好。似乎還要下雪，這裏的孩子最喜歡雪，越大越好的雪。她不大喜歡，因為純白的顏色掩蓋了歲月所有的不堪，這樣讓她無法分辨對錯。
又是一個大雪天，她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山瓷起來給陽台上的花套塑料，路過大客室看到她，頗為驚歎：“少夫人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會一夜沒睡吧？”
鍾汪洋邊喝咖啡邊回她：“哪能，這不是想看看你辛勤勞作時候的模樣嗎。”
她端著花盆的手開始發抖，聲音也帶著委屈：“少夫人，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
鍾汪洋立刻嚴肅的教育她：“這怎麼能夠說是欺負呢，這是一種樂趣懂麼？”
她唉聲歎氣的去搬客廳裏那盆散尾葵，鍾汪洋囑咐她：“別把我的竹鈴蘭折騰壞了，曬太陽時候給它拿開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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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房間重歸寂靜後，鍾汪洋才終於有一點重回現實的質感，才終於能夠回想起十二小時以前，秦川說他們完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那時候雖然濱海迂回處不是太冷，但夕陽完整的消失後，風中還帶著絲冰冷的感覺，吹到人臉上，能感覺到海水的腥鹹。
秦川甩下那句話揚長而去，他的背影在風裏顯著冰冷又沉默。看著就讓人難過的不行。
她那個時候似乎在跑過去給服務員要紙巾和小貼紙，程佐鼻子上的傷口很嚴重，一直在流血。年輕漂亮的服務員給她拿了一打紙巾，外加一盒藥。但鍾汪洋表示傷口在鼻子裏，應該不會用到藥物。
熱心的小姑娘不肯罷休，她將膠囊取開，將藥粉灑在紙巾上，然後遞給她。等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不在僵硬的時候，鍾汪洋訕笑著道謝。
秦川就是在這個時候折回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力氣大的將紙巾掉在了地上。她彎腰想去撿，但秦川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強硬的把她拉到了車裏。通過車鏡她還能夠看見程佐有些著急的麵容，藍藍的夜幕灑在頭發上，鼻子上的白色紙巾讓他看起來分外滑稽。
秦川掰正了她的臉，迫使她的視線轉移到他臉上。這是第一次鍾汪洋能夠這麼清晰的看見他的憤怒，也是第一次不想在死乞白賴的給他解釋。
如果說他們這算得上是一段戀情，那麼先出軌的一方是秦川。她和程佐沒什麼，或許以前有什麼，但以後絕對不會有什麼。因為她必須得對得起秦川。
車子開過濱海範圍，他忽然開口：“是不是想回去看看他傷的怎麼樣？”
鍾汪洋怔了三秒，正想搖頭。他卻又說：“鍾汪洋，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
她的手握在袖子裏，背上浸出冷汗。她應該是緊張起來，以至於張口就有點兒抖。駕駛座上有兩瓶水，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她想她需要喝點水。
倒水時手在發抖，鍾汪洋喝下一大口冰水，確定聲音不會顫抖時才開口，她問他：“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