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有背景更有實力,還很乖很低調,老天不公啊!
在場之人無不羨慕嫉妒,沒有恨的理由,也不敢去恨。挨了頓打的姬文旭沒有半句怨言,反而沾沾自喜起來:一小有非哥這樣的人,其他小學的扛把子都是渣渣。
此事之後,顏非之名注定會成為各小學“不良界”的傳說。
之所以是傳說,是因為真正相信的人不多,一個打十一個,太玄乎,還越傳越玄,“六脈神劍”都使出來了。
但不管怎麼說,聽到傳聞的“二小七兄弟”便有了踩過顏非,將自己名聲打響的主意,然後借著這個名聲招攬精英,這樣的話,一上初中,就可以和高年級的叫板了。
不過首先,他們要擺平自己學校裏那些不服的聲音。
所謂的“二小七兄弟”並不是真的兄弟,而是七個常常受欺負、最後歃血拜把子的人,他們的故事很勵誌,到現在,二小裏沒人再敢對他們大聲喊叫。
可是“七兄弟”的名字並不好,容易讓人想到葫蘆娃,太幼稚。
後來,他們就改了個自我感覺很霸氣的稱號:二小七鷹!
……
老操場那耽誤了半個來小時,好在那個賣點卡的書店還沒有關門。
顏非買了二十張點卡,回到家裏狼吞虎咽地吃完飯,直奔“大個子”那裏,至於作業,第二天上課再抄,美其名曰:“老師今天有事,沒布置作業。”
褲兜裏還剩下一千,以前窮慣了,現在一下子有這麼多,簡直燒的慌:給顏回買點卡、請曉磊吃飯、替趙磊掛機、給硬棍借錢……顏非是一個有恩必還的人,窮的時候受了他們不少照顧,如今有錢了,腰板也直了,可以仗義了,說話的口氣也粗了,整個就一暴發戶。
三塊錢的軟猴買上一條,抽一口丟一根;一毛錢的辣片書包裏塞兩袋,想吃的都來;大白兔的奶糖裝滿衣兜,玩得嗨了送一個,玩得不嗨送兩個;“小當家”幹吃麵裏有水滸卡?搬上幾箱麵撒了,隻要卡……沒有為什麼,有錢,任性!
就這樣任性了兩個禮拜,顏非再次回到了那種東拿西湊、靠人接濟的苦逼日子,暗暗罵了自己無數句“傻貨”之後,他決定再幹票大的——紅木箱裏還有些首飾,應該值不少錢。
打定主意,想好目標,隻等一個時機。
後天就是周六,中午家裏肯定沒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顏非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在準備行動的前一天,東窗事發了:
下午放學,他像往常一樣回到家裏,母親並沒有在廚房做飯,而是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茶幾空空的,電視也沒開。
“回來了?”華芸的聲音很平和,也沒有任何情緒寫在臉上。
顏非的心裏“咯噔”一下,沒有說話,氣氛越是平靜,他越感到沉重,強烈的不安一波接一波,簡直喘不過氣。
華芸直接道:“你是不是動過我大衣櫃裏的零錢?”
完!第六感告訴他死定了,但顏非本能的想掙紮一下,說道:“沒有。”
“我就當被老鼠吃了,那你爸鋪子裏的賬怎麼對不上?銀元也少了幾個。”
“不知道。”
“你哥絕不可能,算上是你爸粗心大意,那你告訴我,紅木箱信封裏的一千三百塊怎麼不見了?”
這個問題一出來,顏非萬念俱灰,腦子裏“嗡”了一聲,一片空白,連話都不會說了——這就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後果。
“紅木箱的鑰匙我藏得那麼隱蔽,你怎麼找到的?”
不能說,說了就等於承認。
“你跟誰學的說謊?”
不能說,不然顏回也有麻煩。
“為什麼偷錢?”
不能說,玩遊戲罪加一等。
“偷的錢都花在了什麼地方?”
不能說,母親最恨鋪張浪費。
“還剩下多少?”
不能說,花光了怎麼說。
一聲聲質問就像在往腦袋裏灌著水銀,每問一句,顏非的痛苦就加重一分。
華芸氣得渾身發抖,憤怒與失望終於全部爆發,大怒道:“你真是狗膽包天!”
聲音很響,整個房子都在回蕩,飽受折磨的顏非在這一刹,感覺自己的魂兒跳了出來:可以聽到母親痛心的吼聲“還說給顏家爭光亮氣,就是這樣嗎,都是狗屁!”,可以看到曾經稚嫩的自己,高高地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大聲喊話的畫麵,那樣的純真,那樣的無邪,因為喊出的聲音就是心底的聲音……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一直不敢去想偷錢的後果,因為這是他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重啊。
什麼遊戲,什麼朋友,什麼兄弟,什麼訓練……所有的羈絆都無力阻止那顆跌入深淵的心。
正在這時,顏光耀開門而入,還跟著幾個來談生意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