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雕欄畫棟間,鳥獸高飛遠,但見書香第,隻在筆墨中。

東京的集市的集市日日猶如滿天星辰,人紮入其中,斷難再尋的蹤影,古色茶樓,赫然寫著“天韻茶樓”四個大字,來往文人雅士不少,皆在茶樓中品茶高談,好不風雅。

但見兩個官貴打扮的中年人,均是一席青衫,雖唇須見白,但不失儒雅有誌,品著香茶,隻聞其中一人道:“我方來東京不久,你便要離去,實不叫人感傷啊。”

而聽另一人笑道:“如今新政實施有阻,實乃我之遺憾,但皇上聖明,想必有朝一日,必會再有新政改革之治,而你啊,不惑之年方得進士,如今好不容易來到京城就任著作郎一職,竟然還來送我這一被貶黜之人。”

隻聽那人哈哈一笑,說道:“希文兄文采出眾,又極力推崇新政,令我甚是敬佩,如今你被貶離京,我若不來送你,豈不枉為好友。”

聽得此話,那人哈哈大笑,言道:“柳三變啊柳三變,無怪乎當日你殿試被聖上取消,而今依舊我行我素,這也叫人好不羨慕。”

言語至此,周邊侍茶小子也不斷為二人添加茶水,而一人口中的柳三變,正是已然詩詞滿天下的柳永柳三變,而今好友希文先生範仲淹被貶出京,便來一送。

範仲淹喝完最後一口茶水,笑道:“茶已盡,也是時候啟程了。”柳永趕緊起身:“我還是送你到京城門口吧。”

“咳咳!”還未等範仲淹婉拒,隻聽柳永身後一名年輕小子輕聲咳嗽,柳永略感不快,質問道:“我要送好友出城而已,你這又是何意?”

隻見那人雖樣貌清秀,濃眉大眼,年輕稚嫩,卻不似其他隨從般低眉哈腰,然語氣卻也十分尊敬:“大人您尚有公務在身,雖抽得閑暇來一送範大人,但您這一走已然近一個時辰,如若再不回去,怕是要被責難,曠班之罪,恐怕您又要回老家當知縣去了。”

這一番說教,叫柳永好不為難,而範仲淹則哈哈一笑:“確實確實,這小子言之有理,柳大人還請留步,範某就此告辭。”說罷,便起身拱手作揖。

而柳永也不好再辯,便也起身作揖:“後會有期。”說罷,範仲淹便離去,但見其除了茶樓,馬車家眷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見其出門,車夫便策馬迎上,來到跟前,拉開車簾,欲扶起上車,而範仲淹目光中以全然不見之前的笑意,有的盡是惆悵之色,隻見他遠望皇宮之所在,一聲歎罷,上車離去。

而此時,於茶樓二層,柳永盡看於眼中,不由心生感慨:“範仲淹一心改革,推行新政,不想半途受阻,想必他心中定有遺憾吧。”

“可不是嗎?雖言辭灑脫,但眉宇間,卻露神傷。”旁邊那青年說道。

而此時柳永忽地轉頭,朝那青年腦門上便是一巴掌:“好你個查盡小兒,叫你陪我來,居然拆我的台。”

那叫查盡的青年捂著腦袋笑道:“老哥可別忘了,嫂嫂可說了,叫你為官謹慎,切莫落了他人口實,我可聽著嫂嫂的告誡,幫她看著你啊。”

“嫂嫂?哪來的嫂嫂?”柳永忽地不解,問道。

隻見那查盡若有所思地說道:“那我可得想想,是崇安的春香樓還是餘杭的飄香院還是泗州的……”話未說完,柳永便知被查盡消遣了,臉色頓時鐵青,轉而為紅,向那查盡屁股上就是一腳,罵道:“呸呸呸,你這混小子,早知不帶你來京城了。”

查盡無所謂地笑道:“可不是我要來,是你說一人上京無聊,叫我這小兄弟與你做個伴,一路上也能聊天解悶,當時我還擔心呢?”

“擔心,擔心什麼?”

“擔心嫂嫂們怪你不帶她們不得,把氣都撒到我身上來了。”查盡再出言相逗,柳永好不羞惱,拾起桌上茶具便要丟去,查盡見狀忙笑陪道:“好了好了,哥哥莫氣,小弟也僅是玩笑而已。”柳永見他討饒,也無奈笑笑,將手中茶杯放下,周圍隨從見此二人,不由心生好笑,著二人一個都年至花甲,另一個卻未及弱冠,卻好似兄弟一般玩笑打鬧,好不有趣,這便是所謂的往年之交吧,打鬧一會兒,查盡笑道:“哥哥還是盡快回去吧,不然真就罪過大了。”柳永也自知有些晚了,趕緊起身:“還不是因為你與我嘲弄?”說罷便趕緊下樓去了。

見其匆匆離開,查盡麵色忽地凝重,歎息一聲,便也轉身下樓,一人無事,便隨處遊走,街道喧囂盡不得入耳,徑自已然回到城邊小村之中,見一婦人,便行禮笑道:“王媽媽,洗衣服呢?”

那王媽媽看到查盡,笑道:“小查啊?怎地今日這麼早回來?”

查盡恭敬回答:“今日陪同柳大人外出辦事,事已辦妥,我便回來了。”

那王媽媽笑笑點頭,查盡便獨自走開,走了不遠,但見一白牆小屋,便推門而入,正堂便見兩壇白瓷罐骨灰,前豎著兩個牌位,分別寫道“先父查公伯之靈位”以及“先母戚氏之靈位”,隨即掩門而入,取出長壽香三炷,點上恭敬三拜,對著牌位自顧自言道:“爹娘,孩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