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三十六年,該年同時發生了四件事,七歲大的仲棱被立為太子,五歲大的仲夜被封為安朝王爺,蒼家兩歲的小兒蒼狼被立為家主,皇家樂師越庸家新添一女,名喚越歌。
越歌的出生無疑是給越家添了歡樂,隻是歡樂的卻隻有越家的上下而已,其中卻不包括越歌。或許你會說,一個才生下來的嬰孩兒會懂得什麼歡喜快樂,但是越歌偏偏就懂。她什麼都懂,包括自己為何會重生於這個不熟悉的年代。
神仙說:你不該死,隻是成了別人的替身罷了。
她沉默不語,目光炯炯盯著神仙,黑瞳中隻有對他身份的疑惑,卻沒有絲毫對人生的眷戀。
或許神仙覺得她是枉死了,但是她卻覺得像是解脫一樣。她的養父在她十四歲那年出車禍死了,她便被生父領了回去,便開始了戲劇般的生活。生父在她二十歲時欠了一屁股的債無力償還,幹脆撇下她跑路了。然後她便綴了學,像電視演的一樣,被黑社會逼良為娼,成了夜總會的********,美其名曰:商務經理。
她的死也如戲劇一樣,她是死於一場意外。一場戲裏才會有的意外。黑社會與警察的槍戰,她不知為何被誤卷入其中,心髒中了一顆黑彈,中的位置很經典,在她沒回過神來時,就死了。
緊接著她的麵前便來了個看不清麵容的家夥,這個家夥稱自己為“神仙”。
她回憶,她沉默。
神仙並不在意她的沉默,說:現在有個機會可以讓你重新活一次,這個機會不是每次都有的,若是去了閻羅殿,你不見得還有轉世為人的機會,但是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她覺得眼前這看不清的神仙,好像那些上門推銷商品的家夥一樣。神仙不停地說著、說著,說得她雙耳發燙。她記不清神仙說了什麼,隻知道她可以再活一次,但不是現代,而是另一個時空的古代。她是無所謂,無所謂家庭情況,無所謂身處環境,無所謂生與死。但是她對神仙的嘮叨有所謂。為了阻止神仙的繼續嘮叨,她被迫答應了。
神仙揮了揮手,她就像被突然衝進下水道一樣,突來的旋轉令她難過得想吐,以至於神仙還在說些什麼,她一律都沒聽到耳裏,直到眼前失去光亮前一秒,她都還能看到神仙的嘴一張一合地動著。
她隻想喊一句:你給我說大聲點!但是脫口而出的,不是怒吼,而是一聲清脆響亮的哭聲。她,就這樣帶著記憶重生了。
『天朝四十一年』
“蒼月,你確定她在麼?”稚嫩的男童聲惴惴不安地問著。
“怎麼可能不在?我們約好了的。”另一個女童聲反問著,語氣中有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強勢。
二個孩子穿過一片花圃,來到一棵大樹前停了下來。被叫做蒼月的女孩四處張望著,好像在尋找誰一般。
蒼月身邊與她生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呆呆地看著蒼月,半晌後,問道:“她沒在麼?”話語中有幾分失落更有幾分輕鬆。
蒼月將食指放在唇上“噓”了聲,藍色的眸子靈活的轉動著,最後落於樹上。隻見樹的枝椏上坐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女孩,她閉著眼靠著樹杆,一雙白嫩的小腳垂著,輕輕晃動。她似乎隻在假寐,唇邊含著一個淡淡的笑容。
男孩順著蒼月的目光瞧去,頓時呆住了,平日裏的生人勿近,此時隻有天真無邪。
“越歌,越歌!”蒼月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頓時激動起來,她邊喊邊跳邊揮手,令閉著眼的越歌睜開眼來。那是一雙藍得深邃的眸子。
越歌見到蒼月,唇邊的笑容擴散了幾分。她從樹上小心地滑下,撿起樹旁藏起的鞋穿上,才朝蒼月走去,邊走邊說道:“你說要帶人給我瞧瞧,就是他麼?”越歌看向一旁的男孩兒,他似乎正在發呆。
蒼月與男孩是雙胞姐弟,二人相貌奇像,加上兩孩童尚小,本就雌雄不分,每次她認識了新朋友後,都會把弟弟蒼狼帶去瞧瞧,對方總會驚訝二人的相似。可是越歌卻沒有絲毫驚訝。蒼月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淡定從容的小朋友,這也是她想與她交朋友的原因。雖然別人都說她很難相處,而她卻覺得,越歌隻是不愛說話而已。越歌卻能微笑著聽自己把話說完,這一點,是她最喜歡的。
蒼月推了推難得呈顯害羞的蒼狼,在他耳邊說道:“她就是越歌,去,打招呼呀!”平日裏的蒼狼雖不算很淘氣,但也不似今天這樣像小女生,不出聲不吭氣的,一副羞答答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