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被蒼月推了出來,他有些緊張地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咽了口唾沫後才說:“越……越歌,我……我叫蒼狼……”
越歌看著這個比自己身體年齡要大上兩歲的蒼狼一副緊張的模樣,便暗暗好笑。她的前世本來是個單純的少女,卻因世事難料入了歧途,在天朝混了五年,好像又回歸了純真一般。她不想逗弄蒼狼,淡笑著點了點頭,伸出粉嫩的小手揮了揮,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眼中的笑容卻讓蒼狼看得癡了。
那一年,越歌五歲。蒼狼七歲。二人認識之後便時常來往,熟識後的二人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她重生之時,聽不懂天朝的話,看不懂天朝的字。麵對一切都是陌生的環境,她後悔不應該答應那個看不清的神仙。原來所謂的重活,果然需要重活,一切都需要重新適應。
她八個月開始學說話。一歲開始學走路。兩歲開始學認字,從此便天天往書房跑。越家上下,包括皇上都知道越歌是個天才,小小年紀便會吟詩作對且博覽群書。
四歲,她便破例進了皇家學院,比一般的孩童早了兩歲。
這皇家學院中,除了皇家的子弟之外,還有四大家以及富商家的孩子。
隻有越歌的身份比較特殊。按理說,樂師的女兒是不用上學的,她應該在家學習各種樂器,根本就沒有時間再到學堂學習。可是她想早一些了解這個時代,而她此時唯一的途徑就隻有去學堂,她求了越庸幾日,並承諾一邊學音律樂器,一邊去學堂,保證兩不誤。越庸思其女從小聰慧,又做了如此保證,便答應了她,送到了學院中。
她的破例入學,卻讓比她大的孩子們無法理解。她在學堂中連一個朋友都沒交到,仿佛應了那句“天才總是伴隨著孤獨的”話一樣。可以說她不需要一些小屁孩兒成為自己的朋友,也可以說她沒有時間去交朋友。但人總是群居的動物,一個人獨自進出久了,難免會感覺孤寂。
五歲,遇上蒼月,隨後認識了蒼狼,蒼家最年輕的家主。
三人在草坪上坐著聊天,其實孩童聊天的內容無非就是哪裏有好吃好玩的話,越歌聽得越來越有瞌睡,她強撐著眼皮,強露著笑顏麵對著姐弟二人,正要撐不下去時,一個小個子的少年急匆匆地朝三人跑來。
這個少年是蒼狼的書僮蒼秦。
蒼秦的到來,解了越歌睡意的同時,也打擾到了蒼月說話。蒼月撅著嘴沒再繼續說話,蒼狼一掃剛剛的羞澀,站起身來,表情嚴肅地問道:“不是吩咐過,沒有叫喚就別過來麼?”如此語氣若是出自一個成人之口,定會令人覺得威嚴,可若是出自一個七歲小兒之口,再配上嫩聲嫩氣的童音,便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不協調。
蒼秦卻被問得糾眉垂眸,額角暗生冷汗。他知道,蒼狼雖小,但說話做事,從來說一不二。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必須按他說的來。此番突然闖過來,定不會被輕饒。
越歌覺得蒼狼如此說話,一掃孩子的可愛味,整個人看起來陌生了不少。她暗睨蒼狼一眼,隻覺得他眉眼中有著幾分自然的威嚴,雖然此時臉蛋還未長開,但已經有了不怒則威的氣勢了。她在天朝混了幾年,早就習慣了眼前這種明確的等級製度,她知道幫書僮求情隻會令他受到更重的責罰,但若讓她眼睜睜地看著書僮受罰,她卻不能忍心看下去。越歌站起,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與雜草,輕聲說道:“我回書堂了。”說完盈盈走開。
越歌的離開令蒼狼呆了一下,蒼月也嘟起嘴來責備他,怪他不應該拿出如此架勢。蒼狼也後悔剛剛擺出的嚴肅,掃了蒼秦一眼,悶悶地問道:“說吧,有什麼事讓你敢跑過來?”
蒼秦擦掉額角滲出的冷汗,雙眸追向越歌的背影,心中明白是這個女娃救了自己一次。他心裏轉過念頭,嘴上卻不敢耽誤,答道:“是老爺出事了……”
話未落,蒼月蒼狼均是一驚,二人對望一眼,默契地朝著皇家學院的大門衝去。蒼家的馬車早已候在了那裏。
蒼月與蒼狼此時並不知,二人突然的離開,便再也未踏進學阮一步。與越歌再見麵,也是幾月之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