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寧方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向來多變。他或許前一秒還衝對方笑著,可能在後一秒便滿臉堆起怒意,還沒誰能把他的心思完全看透猜中的。
就如現在一般,他嘴上說著要把越歌交給皇上處置,還沒等人緩過勁來,便又笑著讓越歌與範宇慢慢聊天,而他自己卻鬼魅般地閃到門邊,若有所思地睨了越歌幾眼後,莫明其妙地離開了房間。
寧方隨手將門帶上,正轉身要走,腳下遲疑了一步,眉頭緊鎖地回身掃了一眼,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隻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爬上心頭,紫眸中也閃過複雜的情緒。
一個女人,居然將他搞得心神不寧且舉棋不定,這還是頭一次。
此時寧方的心情,與其說是煩亂,不如說是迷茫來得合適。
話說回屋內二人。
越歌在之前的接觸中,早就了解寧方是個多變且善變的人。可就算越歌知道,並加上她的適應能力好,也仍讓寧方這此一套彼一套的做法,搞得茫然與暗惱。在門被虛掩上的一刻,越歌眉間微蹙,在心中暗罵了句:嘖,搞什麼飛機?
藍眸隨後斜睨向身旁的人,似乎他也正在疑惑。
範宇與寧方相處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在二人相處的時間裏,寧方也常做些像這樣毫無預警下便翻臉、變卦,讓人費解的事。範宇遇得多了、見得勤了,也開始慢慢有了些抵抗力。
用範宇的話來說,寧方隻是喜歡玩笑而已,聽他的話並不可當真。於是寧方的許多話,他都當戲言來聽。
隻是這個玩笑似乎開得有些過火,讓他在那一瞬還真以為寧方就是那般打算的。
門掩上片刻後,範宇才回過神來。
憂色忡忡的紫眸撞上深邃的藍眸,他像被燙到一般立即調轉了瞳仁,嘴上卻為寧方解釋道:“他隻是脾氣稍稍奇怪了些,不過倒是個不錯的人。”
“不錯的人”這四個字讓越歌有種苦笑的衝動。對於範宇這個地朝人來說,寧方隻是太過個性了些,而對於她這個天朝人來說,寧方卻是個危險份子。不僅寧方危險,就連眼前的範宇也非安全。
這回天朝的日子,隻怕也會遙遙無期。
越歌勉強地笑了笑,別開臉、垂下眼瞼,似乎輕歎了聲。還沒等範宇發問便聽她幽幽地說道:“沒想到範大哥居然是地朝的將軍。”
所謂的沒想到,隻是越歌覺得此時氣氛尷尬,隨口扯了一個話題而已。
這隨口扯出的話,範宇卻信以為真。
“我……我並非有意瞞下,隻是沒機會解釋,歌兒切勿生氣。”範宇半站起身來,滿臉著急的地解釋著,語氣也顯得些倉皇。
耳中聽到範宇急切的話語,越歌呆了一下抬起眼來,對上紫眸中深深的慌亂,罪惡感從她心中冒出。越歌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唇角含笑地說道:“我沒生氣,真的。隻是有些驚訝罷了。”要怪隻能怪與寧方接觸久了,居然在潛移默化下學會了他耍人的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