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兒將取出的所有鴿骨都一一放在案板上給大家看,這些鴿骨能夠拚出一隻完整的鴿子骨架出來。
柳五兒就說:“你們若是覺得切豆腐太難,給肉鴿去骨也行啊!”
這時候有個廚子從人叢中走出來,手中也拿了一把刀。那人是個二十出頭,嘴上沒毛的年輕後生,突然就將手裏的廚刀耍了起來,他側向張開手掌,那柄廚刀在他手中刷刷刷地轉著,好想他的手中有吸引力一樣,能夠將廚刀吸住。
“小子,你這刀功也不過爾爾,你若是能玩我這一手,才算是你厲害!”
柳五兒眼角抽了抽,說:“你是哪家教出來的小子,這等華而不實的東西你也玩兒?”說著,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頭,看準了一頂……
就在眾人都以為柳五兒要血濺當場的時候,那小廚子卻“哎呀”一聲叫了出來,他手中的廚刀被柳五兒一指正中刀脊,“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接著,柳五兒森森的眼光便在每個人便冷笑著說:“要麼削豆腐,要麼給肉鴿去骨,要是這兩樣都搞不掂,還鬥什麼宴,就將前兩年固定的菜式隨便做做算了!也不嫌丟人!”
廚子們便靜默著,甚至有些人已經退下去做事先分配好的那幾樣冷盆點心去了。
那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主廚見了,互相看看,便搖了搖頭,覺得京中廚子的水準實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這兩樣都不行,還在京裏開什麼酒樓?
當然了,老主廚們自矜身份,是絕對不可能上來挑戰柳五兒的。
就在這尷尬的時候,有個人出聲了,“我來試試!”
——正是扈春娘!
“扈老板威武!”廚子們終於見了個肯出頭的,一時便叫嚷出聲。
扈春娘卻挑了難度更大一些的——切豆腐。
柳五兒冷眼觀察,見那扈春娘確實算得上是有兩把刷子。
扈春娘的手也很穩,下手又勻又快,呼吸也很穩定,似乎一點兒也不緊張。
可是切到了最後,那塊豆腐快要切完的時候,扈春娘卻似乎心智有些亂了,頻頻抬頭,去看柳五兒先前切的那一碗豆腐,似乎想要比較一下切出的豆腐絲。
可是她就這麼一分心,氣息微亂,手下的刀力道便有些拿捏不準,隻聽“哎呀”一聲,扈春娘便切斷了一根。
老主廚們過來鑒賞了扈春娘切的豆腐絲,都點頭覺得扈春娘其實幹得很漂亮,隻是最後那一點,有些可惜了。所以算下來,柳五兒依舊是在座廚子之中的第一刀客。
柳五兒麵有得色,扈春娘卻有些忿忿不平,自覺若不是最後一刻沒有把持住,就算她不能打敗柳五兒,至少也能與她戰個平手。
柳五兒朝扈春娘勾了勾唇,湊過腦袋去在她耳邊說:“你若是不能拋去勝我的念頭,你便永遠也勝不了我!”
話音一落,扈春娘的臉騰的就黑了,狠狠地剜了柳五兒一眼。
然而柳五兒則若無其事地轉過來,笑著向眾人說:“難道就沒有人願意上來試試麼?總不能這最後鬥宴的十道菜,讓我賈府一力承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