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慮纏身的母親邊鬢生了幾縷清晰可見的白發,想起今天孩童的痊愈陰霾散去開朗了不少,手提著親手熬製的雞湯踏門迎麵而來,小莫憂頓時無比得開心,跳起了身子在母親的臉上親了一口,後來孩童和母親都開心得笑了起來,誰也沒提疤痕的猙獰與醜陋,隻是母親的目光在他的傷疤上徘徊了許久。
再後來再後來沒有後來了,這道疤痕一直伴隨著孩童成長,當失去母親的消跡,成為了他唯一能感受到母親氣息的一縷思念,一段珍貴難忘的記憶。
命運如枷鎖紋烙,回憶如冷風吹刮加以無情地嘲笑!孩童無辜地造以重創幾連與死神擦肩,荊棘披身坎坷默默行來,紋烙在褲腳下的傷疤是一場苦澀的回憶,是與她唯一的記憶。
那一年風箏掙脫了束縛遠行放飛,孩童的人生就像那無法決定命運的風箏一樣,雖一時嚐到了自由的味道但下一秒卻又被人死死地拽住拖曳。
夏末秋初正午,七歲的孩童穿著一件藍色的T恤和土色的長褲,與一雙滿是破洞的球鞋。顏色暗淡能看得出穿了很久稍顯泛白,一頭小寸很是精神,挎著母親給他縫製的單間小書包走在趕往學校的路上。
一眼望去都是稻麥一抹金黃不停地在眼前晃著,這是一條又寬又長的道路,對於長時間生活在用泥巴圍砌的房屋與走慣了彎陡的道路的人來說,這真是一條走起來特別舒坦的路。“真舒服,平平的不磨腳!”孩童邊走邊歡呼著。
事情的突然轉變也許是誰都無法預料,這一條走了不知多少次都舒坦的道路,卻成了孩童一生都無法擺脫的記憶,骨髓相連噩夢纏身般,無法拋棄忘卻。
這條寬敞的馬路盡頭是一個T字道,縱橫的道路更是寬長。
孩童的他隻會觀望讓自己感到新奇的事物,童稚地一笑!卻不知危險在前,當走進才發現前方異樣的目光直滲人心,一輛麵包車在左方的道路偏左停靠,正前方和視角的右方向,是帶著頭盔的兩個中年男子,他們的視角皆是往孩童的方向看過來,畫麵怎麼感覺都是讓人不舒服,一縷不安襲上眉頭。可是孩童的幼小與無知讓他的不安一掃而過又繼續前行,麵對無知的環境與不相識的人,心裏還是恐慌地繞遠他們的視線身形。
可是孩童錯了,他們的目標就是他。當孩童快走過他們的身旁,背著他們的方向相隔一米之時,兩個中年大漢身影一動,迅速地托起孩童衝進車內,“啊啊啊...,嗚嗚嗚...”孩童掙紮著哭喊,恐慌席卷而上,聲音淒厲回蕩在狹小的車內,可是車已發動從此異地陌路天涯咫尺人。
孩子卑微的母親一字不識整日淚以洗麵,報了警沒用求人也沒用,她屈跪在別人腳前哭求著人,可是還是沒用,淚盡幹處暈了過去。後來孩童長大了記事了,無意中得知了母親的當時狀況,他心如絞割,“啊啊啊...啊啊啊...”他恨他憤可是他又能怨得了誰,這被人死死拽住拖曳的命運又能做些什麼去彌補那愛他的人因他而落淚的親人。
當時的記憶與現實重疊,當得知是自己的親身父親一手策劃,長大的孩童心寒哀傷不止,殘酷的事實,讓他怎麼去恨又該怎麼去思念?
無數次反思中煎熬度過,數不清多少次的掙紮腐鏽腦海,如畫麵重映相疊的經曆痛紮人心,記憶如淚水潮下奔湧而出。
有時又是冷笑自朝著自己,比起那些無家可歸露宿風餐四肢都不能健全的孩子來說,自己如今的狀況何嚐不是一種幸福,世界上總是有那麼多比自己經曆還要坎坷的人,他們都能堅強地去生活,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去怨天尤人沉迷感傷無法自拔。
每個人都封存著一段記憶,也許是美好深憶也許是噩夢纏身。無知的他不明白蒼天為何與他開了這麼多無情的玩笑。一滴淚珠從臉龐滑落滲進了衣襟,悲傷就像是在撫摸他那瘦小的臉頰,時間就如母親的雙手煦療著他,慢慢淡化緩解他的抖顫。他笑了,在那充滿憂傷的臉龐上顯露得無比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