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的糾結(2 / 3)

“如今都是可著頭做帽子了,要一點兒富餘也不能的。”“這一、二年旱澇不定,田上的米都不能按數交的。這幾樣細米更艱難了,所以都可著吃的多少關去,生恐一時短了,買的不順口。”“這正是‘巧媳婦做不出沒米的粥’來,看來我是不管事情不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呀!”

眾人都笑起來,一旁的丫鬟說:“既然這然,就去把三姑娘的飯拿來添也是一樣,就這樣笨。”尤氏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我這個就夠了,也不用取去。”“你夠了,我可是不會吃的。”地下的媳婦們聽邢夫人這麼說,這忙著取去了。一時邢夫人身邊的丫鬟也去用飯,這裏尤氏直陪邢夫人說話取笑。

到起更的時候“黑了,你過去罷。”尤氏這告辭出來,走至大門前上了車,銀蝶坐在車沿上。眾媳婦放下簾子來,便帶著小丫頭們先直走過那邊大門口等著去了。因二府之門相隔沒有一箭之路,每日家常來往不必定要周備,況天黑夜晚之間回來的遭數更多,所以老嬤嬤帶著小丫頭,隻幾步便走了過來。

兩邊大門上的人都到東西街口,早把行人斷住。尤氏大車上也不用牲口,隻用七八個小廝挽環拽輪,輕輕的便推拽過這邊階磯上來。於是眾小廝退過獅子以外,眾嬤嬤打起簾子,銀蝶先下來,然後攙下尤氏來。大小七八個燈籠照的十分真切,尤氏見兩邊獅子下放著四五輛大車,便知係來赴賭之人所乘,遂向銀蝶眾人道:“你看,坐車的是這樣,騎馬的還不知有幾個呢!馬自然在圈裏拴著,咱們看不見.也不知道他娘老子掙下多少錢與他們,這麼開心兒。”

尤氏是一麵說,一麵已到了廳上。一旁的管事是帶領家下媳婦丫頭們,也都秉燭接了出來。“成日家我要偷著瞧瞧他們,也沒得便,今兒倒巧,就順便打他們窗戶跟前走過去。”眾媳婦答應著,提燈引路,又有一個先去悄悄的知會伏侍的小廝們不要失驚打怪。

於是尤氏一行人悄悄的來至窗下,隻聽裏麵稱三讚四,耍笑之音雖多,又兼有恨五罵六,忿怨之聲亦不少。原來賈珍近因居喪,每不得遊頑曠蕩,又不得觀優聞樂作遣。無聊之極,便生了個破悶之法,日間以習射為由,請了各世家弟兄及諸富貴親友來較射。

“白白的隻管亂射,終無裨益,不但不能長進,而且壞了式樣,必須立個罰約,賭個利物,大家才有勉力之心。”因此在天香樓下箭道內立了鵠子,皆約定每日早飯後來射鵠子。賈珍不肯出名,便命賈蓉作局家,這些來的皆係世襲公子,人人家道豐富都在少年,正是鬥雞走狗,問柳評花的一幹遊蕩紈褲。

因此大家是議定,每日輪流作晚飯之主,-每日來射,不便獨擾賈蓉一人之意。於是天天宰豬割羊,屠鵝戮鴨,好似臨潼鬥寶一般,都要賣弄自己家的好廚役好烹炮。不到半月工夫,賈赦,賈政聽見這般,不知就裏,反說這才是正理,文既誤了,武事當當該習,況且賈家是武蔭之屬。

兩處幹脆也命賈環,賈琮,賈蘭等人於飯後過來,跟著賈珍習射一回,才許回去。賈政是想放棄自己,可是兒子,孫子的未來,他又怎麼能不想?賈珍之誌不在此,再過一、二日便漸次以歇臂養力為由,晚間或抹抹骨牌,賭個酒東而已,至後漸次至錢。

如今三、四月的光景,竟一日一日賭勝於射了,公然鬥葉擲骰,放頭開局,夜賭起來。家下人借此各有些進益,巴不得的如此,所以竟成了勢了。外人皆不知一字,近日邢夫人之胞弟邢德全也酷好如此,邢德全雖係邢夫人之胞弟,卻居心行事大不相同。

這個邢德全隻知吃酒賭錢,眠花宿柳為樂,手中濫漫使錢,待人無二心,好酒者喜之,不飲者則不去親近,無論上下主仆皆出自一意,並無貴賤之分,因此都喚他‘傻大舅‘。今日二人皆湊在一處,都愛‘搶新快‘爽利,便又會了兩家,在外間炕上‘搶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