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多海與岫雲同時叫出了聲。
大臣上的奏折是多麼神聖,即使是皇帝,也不能隨便銷毀,而要統一存放,皇上此舉若是傳了出去,一定會擔上昏君的罵名,他真的不在乎嗎?
良久,梁玄臨平淡地說:“傳話給九門提督,京城一切照常!”
“是。”多海領命,躬著身子離開。
房中再一次隻剩下兩個人,兩人對視了一眼,岫雲便站了起來,走到皇上麵前,道:“皇上還是以國事為先吧!”
梁玄臨輕微地歎說:“朕想睡個好覺。”說罷,自顧自地走向了床邊。
岫雲跟了上去,替他寬衣,心中甚是平靜,沒有冊後的激動,與他相視,也沒有了那份春心,隻是覺得一切很普通,這一刻,真像是一對普通的夫婦。
兩人平躺著,岫雲側頭看了眼枕邊的人,見他睡下了,勻勻的呼吸聲傳來,帶著他的氣息。頓時間,心頭湧起了一股溫暖,怯怯地伸手環住了他,靠在他胸前,感覺到他精壯的身體,覺得是那麼充實。
這一晚,岫雲睡得很踏實,整夜無夢……
第二日,岫雲接受了後宮嬪妃們的跪拜大禮,原定要去慈寧宮向太後問安,因太後臥病在床,也就免去了。
後妃們無非是賀喜的話,隻有懿妃,一直默默地坐著,話也不多,到臨走的時候卻到了岫雲跟前,道:“我可以和你說幾句話嗎?”
岫雲愣了愣,道:“可以,我也正想出去走一走。”
出了宮,走在楊柳垂掛間,懿妃走在她身側,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許久才道:“你知道皇上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冊後嗎?”
岫雲不知,見懿妃這麼說,想必她是知道的,看來皇上對她還是特別的,就連冊後的原因,整個後宮也隻有懿妃一個人知道吧。
懿妃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麵色複雜,凝視著岫雲,忽然,跪倒在地,道:“皇後,我求你一件事,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驕傲如她,豈會向人下跪?即使這個人是皇後!
但是,她真就跪下了!
“有什麼話,你起來再說。”岫雲扶她起來。
懿妃起身,道:“勸皇上棄宮!”
“棄宮?”為什麼要棄宮呢?岫雲詫異,“去哪裏?”
“去哪裏都好,”懿妃鄭重地看著她,“皇上其實是一個自負的人,他一旦打定主意就不會輕易改變。但是,從我進宮以來,我發現皇上隻有對你是特別的,甚至有些時候,他會以你的想法為首要。皇上是矯龍,翱翔於萬空,受萬民的仰視,他從不為誰而停下來,隻有你例外。這一次,他之所以匆匆地立後,也是因為他知道你的心願,而他,已經打算放棄皇位了,在這之前,他才要封你為後。”
岫雲怔住了,望著她,一句話哽咽在喉頭,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是的,南巡的時候,皇上本想不動聲色地剿滅淮王,但他知道了淮王身上發生的種種後,他自愧,淮王所受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皇上知道後,便再也提不起勇氣將劍指向他。回宮後,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想把皇位還給淮王。所以,我想讓你去勸皇上,早日離宮,我怕……”懿妃沒有說下去她怕什麼,但隱隱的擔心卻彰顯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