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來臨,一隻炬亮的路燈當頭照射過來,華朗逸巨大的影子蝙蝠一樣張開巨大的翅膀飛進房間,影沉沉的蟄伏不動,室內被他的影子籠罩著,閠怡琦也被擋在陰暗裏要看不到光明,閠怡琦的心跟著沉墮下去。閠怡琦站起身來,躊躇著走到華朗逸身邊。華朗逸的臉被錫白的光亮包圍著銀鑄一般,凜然正氣。他因穿了一件深色的上衣站在光亮中更襯的他的臉白生生的涼冰冰的,像半懸在空中就義戰士的頭顱,精神意誌早去了,隻剩下一雙不合瞑的眼悲恨的看著這個世界。閠怡奇隻覺一陣寒意,她想也許真的是自己錯了,現實如此,罷了吧……但是,熊小魚呢?他等了她那麼多年,想到熊小魚,時間巨流一般衝泄而過洗劫著她的思想,她的靈魂,她的小小的心髒昂站了二個巨大善戰的鬥士,她隻能流血忍痛了。她想到辭職。第二天,閠怡琦走在上班的路上,辭職的念頭像漩在渦流的漂浮物,漩不出去也沉不下去。她走到學校門口,卻看見熊小魚站在昨天的位置,定定的,一動不動。仿佛他就一直站在那兒,沒有離開過。他笑得有點淺,仿佛不自信似的,全不像掌控一家大公司的權要人物。閠怡琦隻覺一陣痛的甜蜜:“我是管不住我自己了,我愛眼前這個人。”他們默默的走了一段路熊小魚幾次欲言又止,閠怡琦笑道:“你要說什麼,讓你那麼為難?”熊小魚終於說:“她要來了。”閠怡琦凝住氣問:“她是誰?”她可怕的預感要來了。來這個城市之前我是結了婚的。熊小魚小心的看著閠怡琦,聲音極低的說。閠怡琦卻聽得十分清楚,仿佛它們是一隻隻靈巧的小釘子要釘到她的耳朵裏來。
結婚。閠怡琦喃喃的念著,她好像一時還弄不清這二個字的含義,她的臉色卻漸漸蒼白。熊小魚呆呆的看著閠怡琦,一時無話。
閠怡琦淡淡一聲冷笑:“我知道了,你為什麼要來找我,主動陪著我笑,那些年我犧牲掉一次次自尊,一個個小小的自我,傻傻的,傻傻的笑著想要和你和好,僅僅是一個笑而已,你都不肯給。你那樣的冷漠那樣絕情,那麼多年了,你都不肯原諒我,如今你結婚了,心理平衡了,你就來找我,以此來奚落我,恥笑我。現在,我很肯定的告訴你,你的遂了心願了。”
“怡琦,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你誤會了。聽我解釋。”
閠怡琦望一眼熊小魚,不屑的說:“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有意義嗎?算了,如果你用結婚來打擊我粉碎我,我很肯定的告訴你,你達到如期的目的了。”
熊小魚說:“用這樣遲的婚姻來打擊你,不是很幼稚嗎?”
閠怡琦冷笑道:“會有二樣嗎?”她是尖刻的。
熊小魚激動的說:“我們是因誤會錯過了這麼多年,我隻想讓你知道真相。”
“什麼是真相,一個喬鹿兒還少了嗎?”閠怡琦說出了她最想說的,抽動她最痛的神經。
“是的,你以為我有一個喬鹿兒,我以為你有一個蘇裏基,一個‘以為’隔斷了我們這麼多年。”熊小魚喃喃自語。
“難道會沒有喬鹿兒嗎?你們都在一起那麼多年。”
熊小魚沒有答話,沉默的站著。他站的前方的一池噴泉,無數的白水珠泡沫似的飛向空中終因沒有方向又無力而返,太陽盡情的曝曬著它們,水光交錯汪汪的瀑到他臉上,他的臉便也像流動了無數條水波,彎彎折折,凹凸起伏,他的精神意誌被怡奇的話打彎了,折折疊疊,傷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