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山下有一“朱”姓村落，名曰落山村。
十二年前，村中赤腳醫生朱在田，從落星山抱回來一個嬰孩。帶回家中收作養子，並取乳名“小破爛”。
村人問，為何不給小孩取個正名。朱在田隻是支支吾吾，不肯細說。
十二年後的今天，正是這嬰孩的本命年。
最近幾日，村中怪事連連。
先是溪水發黑、野草枯萎；早晨公雞不打鳴，白天大狗不出門。
之後牲畜接二連三地死去。村民認為有妖邪作怪。遂找人去請來了一個，號稱聯盟“鎮妖師”的道士。來給村子做法驅邪。
作法時間定於子夜時分，地點在曬穀場上。備好了豬牛羊血，黑驢蹄子、大公雞。並令婦女、小孩兒們不得出門。隻可由陽氣重的男人們，前去主持。
這事兒被小破爛得知，心中便有些蠢蠢欲動。
鎮妖師做法，那是可遇不可求。茶餘飯後常聽大人們談起，說他們會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平日裏總是夢想著能見上一見，今日怎能錯過這好機會。
於是，就去找來村中獵戶家的兒子朱史膽，商量一同前去觀看。
小破爛摟著朱史膽的肩膀，道：“屎蛋，聽說咱村子請來了個鎮妖師。今晚在打穀場開壇做法。你想不想去瞧瞧。”
朱史膽從小就胖，因此得了個外號“屎蛋”。大家樂此不疲地叫著，他也不生氣。此刻聽小破爛說起鎮妖師，也來了興致。回答道：“想是想。可是去了，又怕我爹會打我。”
小破爛道：“那就偷偷去唄。咱躲在打穀場旁邊的穀倉裏。既能瞧得見外邊，又不會被人發現。完了之後，再偷偷回去睡覺。大人們未必會知道。”
屎蛋覺得可行，點頭答應。兩人一拍即合，嘻嘻哈哈地回家，準備晚上行動。
子夜時分，月亮高掛。
小破爛與屎蛋兩人，躡手躡腳地朝穀倉走去。月光明亮，一路上倒也順暢。兩人先是挨著穀倉，偷看了一下曬穀場。
隻見場中一應物品擺列整齊。村民們高舉火把，各自站定，排列有序。
屎蛋催促道：“快要開始啦，別錯過了好戲。”
小破爛點點頭，領著屎蛋朝著穀倉後門摸去。
穀倉是用木頭搭成的。裏麵排了幾十個雞窩，全村所有的雞都養在了這裏。雞窩邊隔了好幾個小房間，用來放置不同穀物。大門開在雞窩斜對麵，正對著曬穀場。
後門是用木板做的。打開之後，咯吱一聲輕響。小破爛正想抬腿入內，卻猛地瞧見穀倉地麵上，一團黑影在不停扭動。
那影子黑乎乎的，一時間看不真切。而隨著擺動，黑影伸展出了身體。借著透進來的月光，終於看了個大概。
原來是一條小黑蛇。
蛇身如小拇指般粗細，約摸一尺來長。蛇頭卻出奇的大，比蛇身粗了兩三圈。不知是否夜黑的緣故，那蛇看上去黑漆漆的，身體四周還冒著絲絲濁氣。
那濁氣有些詭異。目光透過，所見之物都發生了扭曲，讓人無來由的一陣心悸。
小黑蛇伸展完了軀體，將頭挺得高高。居然不用擺動身子，就那麼直愣愣地、一顛一顛地，朝著旁邊的雞窩而去。
選中一個雞窩後，仰著頭猛然一躍。似壁虎爬牆一般，噌噌三兩下就竄了上去。
這下小破爛可看得分明。心中一驚：這蛇怎麼還長了四條腿？難道是蜥蜴，可它身體的比例又不對。哪有那麼細，那麼長的蜥蜴哪？
不待小破爛細想，那怪蛇下一步的行動，卻把他給嚇得呆了。
隻見那怪蛇盤起身子，將窩中的母雞圈了起來。以閃電般的速度，一口咬在了母雞的脖子上。隻眨眼的功夫。活生生的一隻母雞，似泄了氣的皮球般，慢慢地癟了下去。
母雞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麼一聲不響的成了一坨“雞幹”。
事情發生得太快，前後不過三個呼吸的時間。小破爛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霎時間愣在了當場。就在此時，身後陡然揚起一隻手來，朝著小破爛一巴掌呼來。
“唔哦~”
那怪蛇詭異，小破爛正看得入神。屁股被陡然一拍，嚇得不輕。渾身一顫兩腿發軟，悶哼一聲朝地上跌去。扭頭看時，卻原來是屎蛋。
小破爛壓低聲音，怒道：“你幹啥！”
屎蛋也壓低聲音，捂著嘴笑道：“我瞧你站著半天不動，想催催你。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哈哈……”
小破爛氣得齜牙咧嘴，正待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