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鬼戲之植物人(上)(1 / 1)

“阿彌陀佛!”惠宏大師合十說道,“貧僧的小小手段,從未想過能瞞過沈施主,料想以施主之能,必該無所遁形才是,卻是不知此刻施主方來問及……”

沈郎微微一笑,似是根本不知惠宏大師話中有話,“白骨觀這種法門,乃佛家修煉之本,我就算沒有煉過,也是知道的。可是,我不知道的是,為何惠宏大師在此,還能忍受盛夏酷暑,大師究竟意欲何為呢?”

惠宏大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柳離離,“柳施主,你可知何為白骨觀?“他似是知道柳離離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一般,白骨觀雖然算不上佛家秘法,但是其中卻也是隱藏著佛家的修行訣要,自然不是柳離離所能理解的範疇。

“世人皆知佛家修行講究四大皆空,然而究竟是哪四大,卻每有說法。“惠宏大師垂目合十,繼續說道,“便如戒律,無戒不成定,無定不成慧,所以佛家八戒首為色戒。思之,念之,愛之,恨之,皆為色之誘惑。”

柳離離隱約有所感悟,“你是說,陸菲太多的留戀她以前的戀情,從而入魔?”

“阿彌陀佛!入魔此言不可輕提。”惠宏大師異常鄭重的說道,“陸菲施主非是入魔,而是有大慧根。人之為人,便在於首先有情,故而入我佛門,先習戒律。然而****乃是人的本能,又如何說戒便戒,因此,就有了種種方便法門。”

“比如白骨觀……”惠宏大師忽然歎了口氣,“沈施主恐怕連你也想象不到,貧僧年輕時曾亦是個風流人物。“他的年紀看上去頂多四十歲左右,就算是沒有長期的修煉打坐,歲月也無法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所以眉角間依然還清晰的顯示出,他在某個時期的飛揚和瀟灑的氣息。

觀察到這一點,柳離離竟有種忍不住想喚聲“阿彌陀佛“的感覺。卻又聽得沈郎說道,“看得出來,惠宏大師年輕時果然是個瀟灑無羈之人,以致修成了佛門高僧,卻還是沒有洗去本性。”

惠宏大師微微一笑,他當然聽得出沈郎話中的隱意,“所以貧僧雖然修的是禪宗,也就保留了幾分赤心,禪宗重悟,然而沒有漸積,何來頓悟?這也是貧僧為何憑借一顆赤誠之心,欲行遍天下之意。”

沈郎不禁肅然起敬,“道門有傳言,凡惠宏大師在,必有異事。然而事實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將有異事發生,方才引得大師前來。若是果然如此,禪宗的修行當值得天下敬佩……”

“嗬嗬,道門亦有傳言,近年來有一名年輕人,在各地行修,來曆莫名,卻修為深不可測……。”惠宏大師先是笑了笑,然後平靜的說道,“不過沈施主,你又錯了,禪宗從來都沒有固定的修煉套路,我所選擇的那是最適合我的修煉之路。正如很多年前,或者和很多故事一樣,我意氣風發,拒絕了絕大多數女人的追求和誘惑。那隻是因為我愛著一個,永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女人。”

“她其實很普通,無論長相氣質還是行為,都沒有突出之處。”惠宏大師忽然閉上眼睛,夢囈般的說道,“可我就是喜歡她,並且找不到任何的原因。可悲的是,我連讓她知道我喜歡她都做不到。”

“我由此沉淪,經年而不得醒,直到得遇我師,開始修習白骨觀。”惠宏大師微笑著說道,“我觀世人,無論錦瑟,胭脂浮華,終歸白骨。這白骨觀的第一精要便是,無論紅粉佳人,還是將帥豪傑,終不歸百年一死,而後不過白骨一具。”

他說到這裏,無論柳離離還是沈郎,顯然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癡愛於斯,愛的卻不過是他百年的表麵。然而白骨觀,卻正讓你與表麵相反,將那份瀟灑與柔情觀成白骨,可謂是直指本性自如的無上佛家法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