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宏大師平靜說道,“白骨觀又名不淨觀,乃是擺脫對自身或他身貪愛的妙法。其中可分九觀、八念、十想。當年我以九觀入門,盡觀紅顏美色如何化為森森白骨,而後從八念入道,念佛、念法、念僧,最後從十想悟道。因此我雖為禪宗弟子,但修的卻是出世間禪。”
“所以,當大師知道陸菲是因情所困,就傳了她不淨白骨觀?”柳離離的疑惑似乎更深了一些,“可是為什麼陸菲沒有像大師那樣看開,反而無論看什麼人都是一副白骨?”
這時,沈郎歎了口氣,“因為大師並沒有傳給陸菲不淨觀,他隻是將不淨觀中的白骨一念,印在了陸菲的腦中,本是希望她逐漸觀人如白骨,看透****貪欲,卻沒有想到……”
“卻沒有想到,陸施主居然慧根如此之深。”惠宏大師接口說道,“她隻不過得了我不淨九觀之一的白骨,卻竟激活了天眼神通?”
“惠宏大師,你確定那是天眼神通?”沈郎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雖然她見人觀人都是白骨,可她自己卻無法控製。”
惠宏大師搖了搖頭,“我當然無法確定,但卻知道天眼開通前的幾個征兆,陸施主正是其中之一。她此時觀人皆白骨,下一步,自然是觀物亦如觀人如白骨。”
這話聽起來有些繞口,但奇妙的是柳離離卻聽懂了,陸菲接受了惠宏大師不淨觀中白骨的印記,所以她看什麼人都是白骨,但是無論惠宏大師還是沈郎,都無法肯定陸菲是不是就此開了所謂的天眼。
然而有一點似乎可以肯定,那就是無論怎樣,至少陸菲具備了開天眼的基礎。柳離離還不知道開了天眼的陸菲,該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她當然更不知道開了天眼,究竟意味著什麼,甚至就連沈郎和惠宏大師,都沒有深思過這個問題。
這座城市的奇詭之一,是誰也想不到忽然短短的半個小時內,深秋便已真正的降臨。半個小時前,人們依然忍受著無法忍受的高溫,半個小時後,隨著一大片妖異的烏雲,氣溫突地就下降了十幾度。
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李如沉早已經習慣這種氣候變化,更何況他此刻正坐在車廂裏,半個小時前他因為抽煙,就關了空調打開車窗,半個小時後他還在抽煙,卻忽然奇怪的發現,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直至隻有嗚嗚的風聲,像極了他現在的心情。
一場匪夷所思的槍戰過後,李如沉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關係,甚至不惜借用老師的名聲,終於使得那場廢墟槍戰,既不會在更高一級領導那裏產生意外的分歧,更不會影響自己接下來的戰術布置。
他關於神仙妖怪的那份報告,被改頭換麵後得到了合理的詮釋,更主要的是,他仍然具備他指揮破獲這個案件的絕對統帥力。可正是因為如此,李如沉的心情才低沉的如同車窗外的雲層。
一夜過後,那位神秘的殺手沒有再露出任何蹤跡,如果不是那幾具屍體,恐怕就連李如沉自己都會覺得那場不可思議的夜戰,隻是一場虛無的夢幻而已。可是李如沉知道那絕不是夢,因為這即使是在他的夢裏,也不會出現的場景。
這些根本足以顛覆了他數十年的人生認知,但是好在作為一個警察,李如沉是一個注重現實的人,不管那神秘人是怎樣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不過李如沉絕對不會欺騙自己,所以才有了那份神仙妖怪的報告。可是現在他卻無計可施。
這一天,烏雲陰沉,似乎隨時可以落雨的樣子,尤其是西北方有一大團陰雲,顯得無比妖異的壓在山頭之上,仿佛伸手可及,真正的有些妖氣逼人的感覺。尤其是站在稍高一點的位置看去,那團烏雲便壓的人心頭也是沉甸甸的。
黃家大院斜對麵的那個院落裏,愈加花枝招展,香氣熏人的胡姨,緩緩的將手收回,“可以確認孩子就是因了對麵家的女兒所起。他們一直無法解決那閨女的陰婚問題,所以,就轉到了你的女兒身上。“
“不是說那家的閨女已經在找陰婚了嗎?“院子裏看起來異常猥瑣的老頭,扭頭吐了一口痰,“轉到我家閨女身上,那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向胡姨的眼神,似乎也顯得特別的猥瑣。
“剛才已經說了,我的推測是,對麵雖然請了高人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卻始終無法促成陰婚。所以現在他們好像改變了主意,企圖借助咱們閨女還未斷絕的生機,來借屍還魂。”說到這裏,胡姨忽然轉身看向那老頭,“你總看著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