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綠葉的影子灑落一地,為樹下的那抹蹲身埋首搗弄著什麼的倩影擋去毒辣的陽光。
宇寧卷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手肘,右手拿著小鐵鏟一下一下的挖著花盆裏的泥土,不同於收到曼陀花種子那時的喜悅,一雙杏目無精打采,眼底下浮現兩道淡淡的烏黑,顯然是昨夜一宿沒睡好。
半夏小心的倒出種子,遞了過去,“給”。
宇寧輕瞥一眼,用鏟子指了指小洞。半夏愣了愣,不由得多瞧了五皇子一眼,順勢將花種灑在泥土裏。
鏟子隨意撥了撥泥土,接過水勺,也沒注意裏頭盛了多少水,盡數灌進土裏,倒是清醒的半夏驚呼出聲,拉回他遠走的元神。
“五、五皇子,會淹死它的”半夏在一旁慌張的搖晃著雙臂,晃過神的宇寧扔掉鏟子徒手扒開泥土,當滿手汙泥卻珍視的捧著那顆紫紅,用衣袖細心的印去多餘的水跡,見它安然無恙宇寧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一反常態的五皇子,半夏蹲在他身邊輕聲問道:“五皇子,是否有煩事纏心!?”。
身形一頓,斂下眼簾閃動的光束,淡言冷調,“你隻管做好你的份內事就夠了”。
半夏麵色僵凝,恭謹垂首,退到身後,“奴才逾越了”。
看著一片狼藉的花盆,宇寧栽種的閑情刹那間煙消魂散,緩步走向水桶,見狀,機靈的半夏幹淨跑了上去,盛了一勺水給他洗手。
這個午後,對於他來說是漫長難熬的,因為他一天的等待,隻為天邊燒起的那抹殘光。
元容今天回來得早,來到阿子房晚膳還沒準備,宇寧發呆的捧著書,元容在對麵佇立了幾分鍾也不見他翻下一頁,小毛球也在無聊的撓著他的衣袖鬧著要跟他玩,但男子似乎心思並不在此。
元容上前撈過小貓抱在懷裏,“看什麼這麼入迷”。
圓潤的低音忽在耳邊拂過,宇寧嚇得渾身一愣,這時才注意到房內多了一個人,望著她,眼底的幽怨看得元容一頭霧水。
發現男子眼底的陰影,“昨夜沒睡好嗎”伸手撫摸,男子卻把頭撇向一邊,露出半張鼓氣的側臉。
眼波微動,沉吟半會兒,他起身走開她的身邊,“半夏,晚膳準備好了嗎”。
不知他在鬧什麼別扭,元容收回懸在空中的手臂,無奈苦笑。
飯桌上,元容的位置又改變了,不是挪到他的鄰座,而是退回了對麵了,元容也不吱聲,默默坐下,見狀,宇寧的臉繃得更緊,銀筷狠狠的紮進米飯裏。
這些小動作都落在對麵那雙眼睛裏,但她置若罔聞,似乎麵前的菜肴比安撫這隱隱發怒的貓兒更加重要。
一頓晚飯的時間,宇寧一粒米飯都沒入口,隻拿著一雙銀筷在米飯紮出一個個窟窿。進來收拾碗碟的半夏見此,欲張嘴詢問飯菜口味,但見到五皇子那陰沉的臉色,當即閉口不語,把殘羹剩飯都收拾掉就匆匆離開。
稍後,奉上兩晚飯後甜品,銀耳百合糖水,不過宇寧看都沒看一眼就起身,蓮足剛邁出一步就被緊握著皓腕的力度扯了回去,跌坐在一處溫暖的座位上。
看著那張放大的臉龐,宇寧又急又羞的要站起來,捶打著腰間那雙像鐵鏈般沉重有力的手臂,
“放肆!誰準許你隨便碰我的!”,掙紮間,肩頭忽然一重,彼此的空隙被手臂收緊,猛的貼進她的懷裏,沉音低語在耳邊索繞,“在生什麼氣!?”在香軟的頸窩裏她調了調姿勢,感覺男人肌膚繃緊,她變用臉頰蹭蹭讓他放鬆,“是我太早回來了!?那麼我下回入黑才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