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的溫度消失,信箋也像落葉般飄落在地,耳朵嗡嗡作響,她說什麼了?要離開了?
反射性的伸手去捉,卻什麼也沒捉到,抬頭追尋時,發現她已走遠,就像一團快要熄滅的火,留下一丁點星火。
雙腳再也支撐不了沉重的身體,撲通的跌坐在冰冷的地麵,任由地上的冷意在身上滲透,壓抑的哭聲在喉嚨上下不得,抽搐的顫抖仿佛要將整個身體都粉碎,讓他想重新振作也無從下手。
胃裏翻滾的酸楚灼辣喉嚨,晨早起來連一口水也沒喝下,吐出來的隻有一對泛綠的酸液,或許是藉由喉嚨的刺痛他才得以放聲呐喊,悲戚的哭喊聲伴隨著喜樂在這一天矛盾湊起。
門口“哐啷”一聲,半夏踩著碎片飛奔過去,連忙扶起虛脫的他,“五皇子,您怎麼了,怎麼可以坐在地上,這樣對肚子裏的孩子不好”。
提起孩子,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再次缺堤,濕濡了雙頰。
靠在床上,愣愣的看著前方,耳邊的喜樂近在眼前,似乎是花轎到門口了。這時,半夏捧著一襲緋羅蹙金刺五鳳吉服進來,看到失魂落魄的男子,半夏腳步遲疑,嘴巴張了又合,磨蹭了好半會兒才小聲道:“五皇子,花轎已經到府門口,請五皇子換過吉服到前廳受茶”。
與此同時,關燕急匆匆的走來,大氣也沒閑喘一口,神色凝重,“五皇子,大事不妙了”。
宇寧空洞的雙眸閃過光芒,緩緩聚焦在門口的女人身上,關燕繼續道:“駙馬接來的花轎竟然是空轎子,而且……”話語一頓,宇寧眉心不由得一皺。
“駙馬她失蹤了”。
聞言,杏目暴漲,粉唇大張,他急著下床質問,半夏趕緊上前攙扶才不至於摔倒,“這是怎麼回事?駙馬失蹤了是什麼意思!空轎子又是什麼!”連聲逼問,宇寧感覺用盡了身上所有氣力,起伏的胸口,喘息著。
關燕麵露難色,不知從何說起,“駙馬今早去迎娶花轎,卻沒想到中途來了計金蟬脫殼,給掉包了,回來的人隻是駙馬的替身,至於花轎,裏麵空無一人”關燕越說越擔心,“這該怎麼跟聖上交代呀”。
僵凝的臉色瞬間被憤怨替換,握手成拳,揮空捶打,恨不得是打在那個負心女人身上,“該死的女人!居然敢丟下我一個人逃走!”。
一旁的半夏聽了也六神無主,如果皇上追究起來,就算是五皇子也撐不住啊!眼睛慌瞄,卻無意發現桌角下的一封白色信箋,好奇撿起,上麵沒有片言隻字,摸在手中,可以感覺到裏麵有信。
“五皇子,這信箋是您的嗎?”半夏隨口問問卻引起了宇寧的注意,拿到手裏,遲遲不敢打開,他害怕這是休書,但現在她逃走了,無論怎麼說這是她唯一留下的東西。
抱著顫栗的心,他慢慢拆開信箋,裏麵字體厚實古樸,就跟她的性子一樣,溫和卻是傻乎乎的。
“對不起,以這種方法遵守我們的約定,可我也隻有這笨拙的法子,答應過你會一直陪著你,很抱歉沒能遵守,但我會永遠注視著你,看著你慢慢變老,我的目光都隻停停駐在你身上”。
宇寧當場失神,夫侍和妻主都一並失蹤,留下字條說什麼隻注視著他,憤怨、不解、痛心,都攪成一團,撕碎了信箋,他氣步走回床榻。
見狀,半夏也跟了上去,見他臉色難看,又瞧了眼滿地碎屑,“五皇子,那信是駙馬所留的嗎?”。
深深吸了一口氣,宇寧垂頭擺手,“退下吧,我想靜一靜”。
聽著關門聲,呆愣的身體才緩緩動了起來,回頭看著那已空蕩蕩的位置,就像心被掏空一樣,除了軟枕,他身旁還剩下了什麼。
憤氣執起她的軟枕扔在地上,狠聲咒罵,“騙子!該死的女人!”泄憤過後,那種隱藏的愛意思念卻在肆意蔓延。
捂住通紅的雙眼,兩行清淚偷偷從指縫淌下,“你到底躲哪去了,你不要我跟孩子了嗎……”。
當天,駙馬、七皇子一同失蹤的事傳遍了大街小巷,皇宮也派人來追查,都被宇寧以抱恙在身為由拒見,奇怪的傳言也在這一天傳開,說駙馬受不了五皇子專製蠻橫,帶著討回來的七皇子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