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望著元容消失的方向,興致勃勃的勾起嘴角,撩袍轉身,霎時一聲微弱的嬌聲飄進耳畔,“聖、聖皇……”。
頓頓足,她目光向下移,俯視著一臉狼狽的男子得到女子的回眸,男子顫顫巍巍的挪著身子,朝她伸手,兩行委屈的淚水冉冉流下,我見猶憐,“聖皇,您一定要替莊眉作主”。
聖皇微微偏首,眼神淡漠,“愛妃怎麼會出現在此,又為何會跟白狄的五皇子起爭執繼而大動幹戈!?”。
莊眉抬頭欲辯,聞言後一怔,“白狄的五皇子……!?”看到男子愣住的表情,聖皇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五皇子隨駙馬到鳳滕做客,朕本想好好招待貴賓,孰料愛妃先一步過來打招呼了”。
莊眉臉色刷白,雙目茫然,哆嗦著嘴唇,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男子不顧傷勢惶恐跪地磕頭,“莊眉也隻是想幫聖皇招待貴客,怎料卻是好心做壞事”語氣誠懇,眨著一雙淚眸,盈動的水珠瞅得人心疼,“莊眉自知罪行,明日莊眉定親自上門當著五皇子的麵斟茶謝罪”掩著半邊臉,哭成了淚人,說出的話連他自己也沒底,如果聖皇肯就此打住還好,一旦她追究起來,恐怕他的太夫位置要搖搖欲墜了。
所幸,聖皇展顏一笑,語調柔緩,“迎絲,還不趕緊扶太夫回去”。
迎絲急得小臉一白,連忙攙扶起男子,看著主子那對聖皇載滿希望的雙眸,迎絲不敢在女子麵前久留,行了禮攙著男子越過聖皇,沒走幾步,身後輕快的嗓門揚起,“白亦,往後沒朕手諭,宮內一概閑雜人等不得進出分盈小築”。
莊眉步履晃悠,五指一緊,疼得銀絲不敢聲張,咬唇咽下手背的刺痛。
待男子離開後,她留下一句“傳禦醫替五皇子看診”便走了出去。
內室
元容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床上,瞧他意識茫然,元容一顆心都吊到嗓子眼,“怎麼,有哪不舒服嗎?”邊說邊撥開男子淩亂蓋麵的烏絲,當看到臉頰上的火印時,額上青筋暴跳,但撫摸男子的動作還是極其溫柔。
宇寧看著她模糊的麵,搖了搖頭,“我沒事”他撐起欲起身,但雙肩卻被她壓下,“躺著休息一下,我馬上去找禦醫”。
宇寧伸手抓住要走的女子,將她拉回床沿,握著她的手,細細搓揉,“我真的沒事,別大驚小怪的”寄人籬下,他不想將事情鬧大,不想有任何口柄讓聖皇再加以束縛。
元容臉色當場暗黑,強製得將男子摁回床上,“你給我躺好”話畢,外麵就傳來一把青嫩的男聲,“大人,趙禦醫已在門外等候”。
聞言,元容先是一愣,隨即大喊一聲,“快進來!”。
三刻後,禦醫慢條斯理的把脈,看得元容在一邊急躁的徘徊不定,不時瞟向男子,連宇寧也被她瞧得不自在。
宇寧眉心一皺,斥責道:“元容,你就坐下啦,晃得我眼花”。
元容置若罔聞,想開口問問禦醫情況時,趙禦醫也緩緩道出:“五皇子除了有些血虛之外身體並無大礙,胎兒也安穩無恙,隻要平時多加注意休息,情緒別大起大落即可”將宇寧的手收回薄被裏,禦醫起身走到桌邊,提起藥箱,“下官這就去煎藥,好了後再命人端來”。
元容繃緊的臉終於能放鬆一下,點點頭,“有勞大人了”。
送走禦醫,她迫不及待的奔回床榻前,瞧女子瞎緊張的模樣宇寧就忍不住發笑,戳了戳她的額頭,笑嗔道:“瞎操心”笑聲還沒蕩開,指尖就被她攥緊在手裏,疑惑望著她的雙眼。
攥著指尖擱在唇上,緩緩蠕動著雙唇,“宇寧,咱們回家吧”。
一怔,宇寧抽回指尖,“你在說什麼夢話,皇宮豈是你說來就來走就走的”。
“我能帶你走便是”元容語氣堅肯,讓宇寧心中浮起一絲不安,趕緊抓住她的手,“別!如果咱們走了便是給他人落下口實,他日聖皇以此要挾母皇怎辦”。
深深望著宇寧驚惶的雙眼,她心中的急切化成一團歎息,輕輕摩挲著紅腫的臉頰,“很痛吧”。
見她被說動,宇寧蕩開一絲淺笑,覆上她的手背,“不痛”。
月黑風高夜,一道黑影嗖嗖的在屋簷上穿梭,然後停在一座連著清潭的行宮。縱身落下,背靠窗戶側行,在小窟窿裏窺探裏麵情況,須臾,黑影踮手踮腳的潛入了屋內,傳來幾聲細碎的響聲,然後一切又恢複平靜,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某日,元容再次被傳,倆人在一處依荷而建的涼亭裏簡聚。
眯著眼享受甘香的香茶,睜開眼,見對座女子神情冷淡,將杯中茶水一幹而盡,她啞然笑了笑,擱下杯盞,側首眺望一片綠荷,繼而又看回她,“五皇子傷勢還好嗎!?”。
元容眼皮也不抬,望著見底的杯盞,“托聖皇的福,內子隻是有點暈眩和耳鳴外加輕微血虛”。
聽著冷言冷語的諷刺,聖皇保持著笑容,“聽說前寫日子莊眉的宮殿有刺客入侵”瞟了眼元容,她繼續道:“所幸的是,刺客並不是來索命,隻是施予掌刮之後便銷聲匿跡”。
白亦拿著茶壺替元容續滿,元容看著泛起漣漪的水麵,語調平平,“宮中守衛森嚴,又怎會發生讓聖皇愛妃受傷之事呢”話畢,她抬首似笑非笑,眼中閃過挑釁的寒光。
聖皇笑意漸深,轉著杯盞,“不過這刺客還真是替駙馬出了一口氣呢”。
“聖皇這話可奇怪了,就算怎樣草民也不希望這宮殿有一位能自由行走的刺客呀,屆時傷及無辜可不好,還望聖皇能今早捉拿”真正毫不掩飾的嗤笑就在嘴角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