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墮月之亂:諧律與混沌(1 / 3)

馬哈頓大屠殺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叛徒們仍然沒有露麵,但塞拉斯蒂婭知道他們正在跟蹤她和她的部隊,監視並等待衰弱的跡象。唯一要做的偵察工作得靠她自己,她沿著無形世界的邊緣漂移,觀察混沌勢力的動態。

在周圍,她能感覺到並聽到成千上萬的靈魂在高聲疾呼反對暴力。在西部,閃電天馬和西境巡遊者被圍困在雲中城的要塞中,火鳥和聖星之勳(Order of the Sacred Star)將他們出賣給了毀滅之力。在南部,平原跑者和鋼鐵之蹄在一個叫蘋果魯薩山脈的地方被襲擊了,但他們的犧牲使潛龍衛元氣大傷。小小的勝利...他們的犧牲一定有價值。

她的部隊悄無聲息地向中心城進發,當他們靠近時,唯一的要塞就在他們頭頂若隱若現。那些屬於她妹妹的戰團的成員一直保持沉默,甚至與主力部隊保持著距離。等我們到達中心城,我就必須決定該如何處置他們...

你太信任小馬了,受詛者。夢魘之月的聲音在塞拉斯蒂婭的腦海中響起。

我將就著用我所擁有的,惡魔。

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你心愛的兒子們為什麼會反對你?你明知道他們不值得信任,還是把你的部隊交到了他們蹄中。

他們並不是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墮落的:他們是被你們這種邪魔的欺騙所蒙蔽的。

繼續自欺欺馬吧,受詛者:我相信那樣最終會讓你有所安慰的。塞拉斯蒂婭能感覺到夢魘之月離開了她的腦海。她咆哮著向前張望,把注意力集中在山裏的要塞上,並製定了與敵馬交戰的計劃。

中心城是小馬國中防守較好的陣地之一:更大的部隊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集結起來,而塞拉斯蒂婭這樣規模的部隊可以輕鬆通過。城牆本身足夠大,也足夠堅固,可以承受猛烈的轟炸,建造要塞的僧侶們確保建築設置了許多區域,以轉移重大的魔法攻擊。

還有一個問題:隻靠不到兩千名戰團戰士能擊敗混沌勢力嗎?

“我的女士,”當她的一名軍官走近時,她轉過身來。“我們收到了來自中心城的信號:夢魘之月的部隊已經進入山穀,他們的前方部隊應該很快就會進入攻擊範圍。”

“敵馬的行動比我預想的要快。”她沮喪地歎了口氣。“加快速度,讓任何可用的天馬原路返回,盡可能阻擋敵軍。”

“遵命,我的女士。”軍官敬禮後離開了,很快天馬飛行中隊就飛過了塞拉斯蒂婭和她的其他部隊。他們離開後,她將注意力轉向了忠誠派的輝月騎士,他們被一隊日曜守衛包圍著,以進行監視。塞拉斯蒂婭對他們的盔甲進行了特殊改造,以確保即便他們真的發生變異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如果他們想叛變,他們的頭盔或耳機就會被引爆。即使采取了這種預防措施,塞拉斯蒂婭仍然感到不安。

有其他主意嗎?夢魘之月的聲音說道,塞拉斯蒂婭在惡魔輕笑時扮了個鬼臉。我會非常樂意把你珍貴的小馬從你蹄中奪走的,“姐姐”。

離我遠點,惡魔!我是不會被你的詭計蒙騙的!

任務很艱巨,不是嗎?當你的兒子們開始互相爭鬥時你就已經失敗了,是什麼讓你覺得現在會成功呢?

現在,隻有你和我,惡魔。沒有什麼兒子,沒有其他什麼神,隻有我們兩個。我一定會把你從我妹妹的身體裏扯出來,聆聽你被我撕碎在亞空間時的尖叫。

我很期待,受詛者。

...

...

部隊進軍中心城時沒有大張旗鼓。如果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這座城市安靜得要命,隻有部隊的馬蹄聲在鵝卵石上回蕩。塞拉斯蒂婭可以從陰影中看到一些平民,他們的表情疲憊而嚴肅。她當然知道原因:一座大城市被夷為平地,兩個戰團遭到野蠻的襲擊,還有更多臣民轉而反對這個國家。小馬國受傷了,她的臣民也開始失去希望。

“命令,女士?”離她最近的軍官問道。塞拉斯蒂婭沉默了一會兒,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平民身上。“我的女士?”

“不好意思。”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有點走神。把1、3、6和9連以及幸存的駝丁漢騎將和女兒們部署到城牆上。其他原地待命。”

“遵命,我的女士。”軍官離開了,塞拉斯蒂婭發現自己或多或少是獨自一馬了。她走在街上,戰靴在鵝卵石上哢嗒作響。除了她在進城的路上看到的之外,她感覺不到其他平民的存在,她為此感到高興:他們很可能已經被疏散,大概率能在沒有混沌威脅的情況下繼續生活。地點可能會改變,但恐懼永遠不會變。

在她漫步時,她能感覺到亞空間的變化。不是混沌的腐化:相反,是一種更加舒緩的感覺,讓她的皮毛直立,類似她在那一天經曆的那種令馬驚訝的愉悅的刺激感。她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小寺廟前,矗立在寺廟拱門前的是她和妹妹麵對麵的偶像。塞拉斯蒂婭皺著眉頭:由於她與黑暗之神的經曆,她從來都不擅長應對禮拜場所,她有點想轉身回到城牆上。但那種舒緩的感覺再次安撫了她的情緒,她不禁歎了口氣。

“這不是混沌邪神的聖壇....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會沒事的。”塞拉斯蒂婭在盡可能爬上台階前自言自語道。她的戰靴太大,很難在較小的台階上保持平衡。當她走到樓梯盡頭,進入寺廟時,她驚訝地看到幾個僧侶和侍僧在履行職責,仿佛沒有意識到牆外正在肆虐的戰爭。

“尊貴的靜謐女士,”塞拉斯蒂婭轉過身,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年長獨角獸走近了自己,他屈身行禮。“您的光臨讓我們謙卑。”

“這是我的榮幸,”她回答道,然後進一步走進寺廟。“這是一座不錯的寺廟。”

“我們這樣做是為了取悅你,女士。”僧侶邊說邊跟在她身邊。“這並不算什麼,但它提醒著我們要保持謙遜。”塞拉斯蒂婭微微一笑。在她還坐在王座上的時光裏,她看到許多馬以正義自居,還以她的名義沉溺於空前絕後的貪婪行徑中,看到這些小馬為她而謙卑是一種適宜的逃避。

不,我絕不能沉迷於他們的崇拜:這隻會導致災難。

“你們為什麼還留在這裏?”她問道。“我們很快就會被圍困,敵馬不會憐憫你們的。”

“我們知道。”僧侶回應道,轉向擺在他們麵前的祭壇。“但這座寺廟比我們的性命更重要。自小馬國成立以來,它一直是中心城居民希望的象征。我們不希望看到這片聖地被暴力褻瀆。”

“我可以派出一兩支部隊來保護這個地方。”

“沒有必要,女士。我們可以盡己所能。”無論是自信還是盲目...我希望是前者。塞拉斯蒂婭點了點頭,兩馬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她環視著寺廟。

“告訴我,”她說。“你是怎麼來到這裏並成為一名僧侶的?”

“在我年輕的時候,我既野蠻又目無管教:我酗酒、賭博,追各種各樣的雌駒,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然後有一天晚上,我被敵對的馬襲擊,被狠揍了一頓。當我躺在一邊時,我試圖將自己的困境合理化,並將責任歸咎於那些不該受到譴責的馬:我覺得這個世界應該順應我的欲望,而不是別馬的意願。”

“但後來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些東西。陰影中走來一位披著藍色鬥篷、籠罩在光芒中的雌駒,她散發出一種我從未感受過的安撫馬的氣場,那種氣場從那天後我就再也沒有感受過了。她跪在我身邊說‘看看你自己吧,答案就在這裏’。”。

“你對她說了什麼嗎?”

“我怎麼敢呢?我被她的美麗和優雅所折服,無論什麼話語都襯不上她。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離這裏不遠的一家旅館裏,傷勢痊愈,那位雌駒也不見了。”塞拉斯蒂婭很清楚這個雌駒是誰,但在僧侶繼續講述期間,她什麼也沒說。“那天晚上,我坐下來思考我的馬生,以及那位雌駒。我意識到,我這輩子不比一個暴徒好多少,但那位雌駒來了,即便見我這副德行,她還是對我施以善意。她是會對世界產生影響的馬,而我隻會默默無聞地死去。她在那一天對我的善舉改變了我,我發誓要以她為榜樣引導世馬。”僧侶向寺廟揮了揮蹄子。“我在這裏看到了許多奇跡,我每天晚上都會感謝那位雌駒能給我機會見證那些奇跡。”塞拉斯蒂婭沉默了。在她的記憶中,她被帶回到一座白雪皚皚的山峰,回到了一位孤獨的老牧師身邊,他違抗了她的命令,選擇堅持自己的信仰死去,而不是接受帝國的真理。她趕走了這段回憶,轉向身邊的小馬。

“你說你的信仰建立在善意的基礎上。”她說。“但那些以‘信仰’為名做壞事的馬呢?成千上萬的小馬死在了那些自詡正義的家夥的蹄下——”

“為什麼一定要用少數馬的行為去定義群體呢?”僧侶反問道。“如果我的一個侍僧酗酒還毆打雌駒,這會讓我們所有馬都變成暴力的酒鬼嗎?”

“不會,但宗教就像任何其他權力來源一樣:它可以被腐蝕並用於邪惡的目的。我可以宣布自己是神,然後發動一場可怕的屠殺,為一己私欲逼迫其他馬向我低頭。”

“你可以,但我認為你不會那麼做的。”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本有機會,但你沒有那麼做。”塞拉斯蒂婭眨了眨眼睛,僧侶繼續說道。“當你擊敗無序時,你獲得了女皇的頭銜。這是一個偉大的頭銜,也是一個致命的頭銜。你本可以宣布自己是小馬一族的神皇,讓你的部隊穿過街道,以你的名義大興紀念碑,但你沒有。你甚至在臣民需要的時候走到他們身邊,給他們帶去了安慰。”

“這和我們的話題有什麼關係嗎?”

“這一切說明你是謙遜的,女士。一個自詡神明的小馬很可能會認為彎腰到這些程度已經在侮辱自己的馬格了。但你有著一顆偉大的慈愛之心,你的善良感動了小馬國成千上萬的小馬,而你也沒有利用他們的感激之情為自己謀取私利。也許你是神,也許你是個傳話者,但你的義舉並不會讓你變得卑微,也不會讓你失去世馬對你的讚譽。”塞拉斯蒂婭沉默了。她記得洛嘉對她的讚美,但這裏的僧侶沒有那麼誇誇其談,對她的看法也很謙遜。這是一個令馬心生寬慰的逃離戰爭的小插曲,她能感覺到自己嘴唇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感謝你的述說,我的朋友。”她說道。

“隻要你高興就好,女士。”這時一個士兵走進寺廟,打斷了兩馬的話。

“我的女士,”戰團戰士低聲鞠躬道。“已發現敵軍: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他們正在向峽穀前進。”逃避到此為止。

“很好。我馬上就到。”戰團成員點點頭離開了,塞拉斯蒂婭歎了口氣,然後轉向僧侶。“我現在必須走了,但等戰爭結束,我會回來繼續這次討論。”

“我會等你的,女士。”當塞拉斯蒂婭離開時,她沒有注意到祭壇上的六個球體閃爍著光芒。

...

...

夢魘之月在中心城附近發現了一座可以觀察戰勢的小山丘。在前線親自率領部隊雖然會令她滿意,但這會過早吸引塞拉斯蒂婭的注意,她不想把自己的計劃浪費在個馬榮譽上。

但我知道有誰會,她邊想,邊轉向附近的一個獨角獸。

“我的部隊就位了嗎?”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