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塞拉斯蒂婭降落在無盡之森城堡外時,天已經黑了。整個地區都被遺棄了,除了她自己,再也找不到其他小馬,但她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她能感覺到夢魘之月的存在,仿佛黑暗天角獸在注視著她的每一步。塞拉斯蒂婭拔出了她的劍,用它的力量指引她進入城堡。五條項鏈和王冠,其中四條正綁在她的腿上,以免給她的脖子帶來太大的壓力,也為她走路提供了一些照明。如果菲洛米娜在這裏就好了...她會派上用場的。
塞拉斯蒂婭向前走去,她的靴子哢嗒一聲踩在石地板上。她來回揮動著劍,漸漸遠去的陰影對她來說是一種小小的安慰。她偶爾會遇到一扇被月亮照亮的窗戶,即使隻是經過也會在牆上投下更多的陰影。城堡的寂靜令人不快,但這並不是她擔心的地方。
她擔心的是麵對夢魘之月。
塞拉斯蒂婭走到王座室,站在那裏。黑暗天角獸背對著塞拉斯蒂婭,正從王座後麵的一扇彩窗向外望。“你一個人來的啊。”
“我不想在危及臣民性命的風險下與你對決。”塞拉斯蒂婭在房間中央停了下來。
“那就隻有你和我嗎?沒有增援部隊,沒有馬會來救你:隻有你和我。”
“隨你怎麼想吧。”塞拉斯蒂婭又走近了一步。“我會和我妹妹露娜談談。”夢魘之月發出一聲輕笑。
“你妹妹?你為什麼堅持叫她‘妹妹’?”
“…尊重。”塞拉斯蒂婭低下頭。“露娜曾是……不,是一個偉大的雌駒。當我第一次看到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她遠遠超越了仆人、朋友,甚至女兒。她是我的一切,如果我像對待荷魯斯和我的兒子們一樣,試圖掌控她,那我就是個蠢貨…這就是為什麼我想和她說話。”
“露娜已經不在了,親愛的塞拉斯蒂婭。”夢魘之月笑了笑,轉過身來麵對塞萊斯蒂亞。“你憑什麼認為她會想和你說話?盡管你矢口否認,但你確實讓她遠離了權力,而我們把權力交給了她。”
“你給她的隻是一種假象,這樣你就可以實現自己的計劃,摧毀我們珍視的一切……而我是一個自我中心的傻瓜,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歎了口氣。“如果露娜在那裏,如果她能聽到我的話,我想為我所做的一切道歉。我……我沒能擺脫舊習慣。我被凡人、士兵和其他的一切所吸引,沒能注意到真正重要的事物。”一小滴眼淚順著塞拉斯蒂婭的臉頰滾落,但她沒有理會。“這是我的錯,是我忽視了她,沒有和她談論她的問題,致使她墮落。而且……我不配被她稱作姐姐。”塞拉斯蒂婭呼出了一口氣,她的劍微微放下。“她會理解的。”一陣沉默之後,夢魘之月又開始笑了起來。
“看看小馬一族的‘光偉正’女皇都變成什麼德行了?在敵人腳下卑躬屈膝,乞求他們原諒?”夢魘之月笑得更大聲了。“即使露娜能聽到你的聲音,那又有什麼用呢?你的軍隊已經完全崩潰,你的‘帝國’在內戰中被分裂,你心愛的小馬們也暴露在混沌中。你可以嚐試彌補,但在混沌取得最終勝利之前,你永遠不會重獲和平。”夢魘之月大笑著,塞拉斯蒂婭觀察著她的動作。最輕微的猶豫,最輕微的眼睛或嘴唇的抽搐,這就是她所需要的,她要搞清楚對手背後真正的想法。
“既然你對自己的勝利如此自信,為什麼你的聲音聽上去如此害怕呢?”這讓夢魘之月停止了笑聲。
“…什麼?”
“不要試圖對我隱瞞。對於一個完全自信的家夥來說,你聲音中的變化不太對勁。你很緊張,不是嗎?你很擔心一步錯步步錯,害怕整個統治計劃會在自己身邊崩潰。”夢魘之月的眼神變得陰沉了,她點亮魔力,召喚了她的刀。
“現在,很快就會結束的。等你死後,小馬國的其他地區很快就會淪陷……我唯一希望的是,當你的靈魂在亞空間漂流時,你能親眼見證她的消亡。”
“有種試試啊。”塞拉斯蒂婭舉起了自己的劍。“即便我今天倒下,我也不會讓你活著看到你的計劃實現。”夢魘之月哼了一聲,高高舉起刀衝了過去,塞拉斯蒂婭別無選擇,隻能衝上前,正麵迎接她的敵馬。
在無盡之森城堡的中央,兩位神明刀刃相向。
塞拉斯蒂婭和夢魘之月相互碰撞的力量與小馬國古往今來存在過的種種怪力亂神完全不同。與這場衝突麵前,即使是她與無序的激鬥也相形見絀。衝擊波撕裂了無盡之森城堡,震碎了窗戶,磚石變成了瓦礫。支撐結構斷裂彎曲,建築中心嘎吱作響著倒塌了,數千磅的石頭滾落在地板上。樹木被剝去葉片後連根拔起,隨著衝擊波向外擴展,大地也分崩離析。
盡管實力強勁,但塞拉斯蒂婭和夢魘之月都因衝撞向後滑了幾英尺,她們的戰靴向後滑動,在地板上挖出了深深的凹槽。夢魘之月是第一個恢複過來的,她一記猛衝向下砍向塞萊斯蒂亞。塞拉斯蒂婭閃躲開並滾到一邊,揮出左蹄抓住了夢魘之月的臉。夢魘之月被擊退,重重地撞到了最近的牆上,在石頭上留下了一個小馬形狀的凹痕。正當她想爬下牆時,塞拉斯蒂婭衝了過來再次出擊,女皇將肩膀撞到了夢魘之月的腹部,並將她撞進了附近的房間。
塞拉斯蒂婭站起來準備再次出擊,但夢魘之月翻滾閃躲用力將她擋在了一邊,這一擊致使塞萊斯蒂亞失去了對劍的控製。塞拉斯蒂婭成功躲過了夢魘之月的下一輪攻擊,黑暗天角獸的刀幾次驚險地靠近她的喉嚨,塞拉斯蒂婭俯衝並再次抓住她的劍,將其舉起,轉移了夢魘之月的另一次攻擊。塞拉斯蒂婭撐起自己並發起攻擊,夢魘之月躲過了每一擊,但仍被塞拉斯蒂婭的猛攻逼退。
塞拉斯蒂婭再次猛撲過去,但撲過了頭,被夢魘之月絆倒了。深色的天角獸把她的蹄子重重地砸在了塞拉斯蒂婭的背上,厚重的裝甲板是唯一能讓她免於脊椎骨折的東西。當她掙紮著爬起來的時候,夢魘之月一次又一次地踢向她,塞拉斯蒂婭身下的磚石也在她被打時碎裂了。她終於把頭往後仰,向夢魘之月的臉發射了一束集收束的亞空間烈焰,黑暗天角獸在她試圖重新集中注意力時向後退縮。塞拉斯蒂婭翻了個身,轉向夢魘之月,但黑暗天角獸已經準備好了,她用一道閃電將塞萊斯蒂亞從下一堵牆撞到了庭院裏。
現在她有了更多回旋餘地,塞拉斯蒂婭飛到空中,把劍擺到警戒位置。夢魘之月緊隨其後,二馬盤旋著,時不時進行一次打擊。但現在她們已經全力以赴,這兩個天角獸的戰鬥將不會由劍和蹄子的打擊來決定勝負:兩個戰士都在汲取亞空間的力量,隨著越來越多的能量被吸入,戰場周圍的空氣變得越發沉重。
夢魘之月將自己包裹在藍色的閃電中,力量沿著她的盔甲延伸,纏繞在她的翅膀上。她的羽毛上閃爍著火花,眼睛閃閃發光,充滿力量。隨著她蹄子每一輪有力的推進,強大的閃電都會撕裂虛空,她的攻擊聲和偶爾的笑聲回蕩在大地之上。
塞拉斯蒂婭沐浴在火焰中,她的盔甲散發著超凡的能量。以往飄逸的鬃毛變成了熊熊烈火,幾縷火焰在她的脖子和下巴上纏繞著。她的眼睛像兩顆星星一樣閃閃發光,變得難以置信的刺眼和深不可測,翅膀的每一次拍打都會讓火焰像巨蟒一樣翩翩起舞。亞空間烈焰的巨大帷幕如戲法般徒然出現,凶悍地割裂著空氣和周圍的一切,仿佛塞拉斯蒂婭就是太陽本身。
火焰和閃電在兩位神明的決鬥間相互碰撞,兩種力量結合在一起,上演著可怖的演出。有時塞拉斯蒂婭似乎有勝機,但無論她擁有怎樣的優勢,都會很快遜色於夢魘之月。這深色的天角獸嚐試了許多動作,包括躲避和俯衝,試圖獲得更好的攻擊角度,但盡管她盡了最大努力,還是無法突破塞拉斯蒂婭的防禦。塞拉斯蒂婭試圖用一波又一波的亞空間烈焰來壓製夢魘之月,但她的對手從不會長時間靜止著承受塞拉斯蒂婭的攻擊。
“累了吧,受詛者?”夢魘之月在躲避了塞拉斯蒂婭的另一次攻擊後問道。
“隻有你,惡魔。”塞拉斯蒂婭反擊道,她的咒語偏轉了一道閃電。
“真傷人啊,受詛者。太讓我傷心了!”夢魘之月撲了過來,用劍向塞拉斯蒂婭揮了揮,但塞萊斯蒂亞偏轉了劍鋒,用一陣亞空間烈焰驅趕夢魘之月。“我以為你會更感激我的光臨。”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容忍你這樣的邪魔?”
“也許我想到了你對那個異象展現的熱情。”夢魘之月再次衝了進來,陰險地笑著把塞拉斯蒂婭拉進了刀刃的封鎖中。“也許是因為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了,帝皇。”塞拉斯蒂婭強忍著鎮定,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帶著全新能量流的聲音,還有她的眼睛,都在對她叫囂著比她最初設想的還要糟糕的真相,這是她從未預料到的,她幾乎沒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