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明治7年發行的書籍中日本人的台灣認識
《台灣軍記》是田代幹夫所著,是明治7年(1874)年10月日本軍隊出兵台灣後最初出版的書籍之一。《台灣軍記》的作者是田代幹夫,遺憾的是他的經曆不詳。關於該書的構成,田代在第3篇中說:“初篇依據齋藤拙堂的《海外異傳》等,記錄濱田彌兵衛、鄭成功等事實;2篇以目下之見聞,參考各種報紙新聞,編輯其中確實之事。”實際上,《海外異傳》發行於嘉永3(1850)年,記錄了山田長政和濱田彌兵衛、鄭氏相關的傳記。而有關原住民等台灣島的信息,完全沒有涉及。齋藤拙堂:《海外異傳》嘉永3(1850)年。因此可說,其第1篇是關於近世市井民眾中的活躍於台灣的日本人的台灣認識;第2篇以後是新聞報道中日本人及歐美人的台灣認識。
下麵討論該書的記載內容。《台灣軍記》第1篇,在記錄上述人物的事跡之前,先展示了台灣的概觀。首先,“所謂台灣之國,本與支那之福建省泉州府廈門港之東南相對”,介紹了台灣的位置,“此島分東西兩部,彼與泉州相對之處號西部之地,今屬支那國,東部為無主之野蠻地,不受支那所轄”,記錄了台灣出兵以後,逐漸一般化的對台灣統治者的認識。還有,“適旅船誤漂流至東部之時,土人多集而奪取衣服貨物,更有甚者,殺其人,食其肉。殘忍如斯……雖處一島,東西互無往來”。田代給讀者提供了與新聞相同的信息,台灣原住民是食人族。
另一方麵,關於作為第1篇主題的傳記,“紅毛船來……島人為其所欺,至簽條約……”,荷蘭人一方麵威脅原住民,另一方麵又根據這個條約奴役原住民。在對荷蘭進行了否定性記述後,又肯定性介紹了濱田彌兵衛事件,“彌兵衛名震海外,耀皇國之威”;關於鄭成功,則肯定其說“鄭芝龍之子,鄭成功逐退紅毛人,奪回台灣之地”。比起鄭成功,濱田彌兵衛更為引人注目。《增補華夷通商考》、《長崎夜話草》、《萬國新話》都出現了濱田彌兵衛的記載,並對他的事跡予以肯定。不過,這三種書籍中都沒有濱田彌兵衛“耀皇國之威”的記述。《台灣軍記》如此評價濱田彌兵衛,確實是日本步入近代的標誌。
第2篇以後,則隻記錄了台灣出兵及原住民的相關情況。關於台灣出兵,第1篇的最後說,“今年四月有出兵。而有戰爭之報告,當參考確說記載於次篇”。可以說,作者是在4月以後,依據該事件的最新信息進行寫作的。
關於原住民,田代分為進來風俗漸開的“熟番”和尚“野蠻”的“生番”進行記述。在第1篇中,作者隻是統稱“土人”,所以,“熟番”、“生番”這樣的用語,應該是4月以後,田代從新聞中得到的新知識,這種可能性很高。還有,“此山中居住者有十八社,或稱牡丹,或稱高土滑,或稱爾乃,多甚野蠻。此等仍稱生番。其中牡丹人種性最暴惡,常好鬥爭,屠戰敗者以食”。再次把牡丹社當作食人種族。
以上如《台灣軍記》對鄭成功的肯定等,繼承了《增補華夷通商考》等的認識;而近世經常提到的台灣漢人的生業及叛亂等,則完全沒有提到。另外,《台灣軍記》雖然襲用了日本出兵台灣後報紙上出現的“台灣原住民是野蠻人”、“台灣原住民是食人種”的說法,卻從未提到“台灣原住民類似於阿依努人”的觀點,書中隻記載了近世時期赴台日本人的功績、台灣原住民“野蠻”一說以及日本出兵台灣的經過。
下麵介紹《番地所屬論》。《番地所屬論》和《台灣軍記》一樣,是明治7年10月,由立嘉度翻譯、本多政辰編纂成書。立嘉度在該書前言部分說:“此書是翻譯近來一洋人於上海印行的Is Aboriginal Formosa a Part of the Chinese Empire?英文原書”;而本多也說“聊加補說,以番地所屬論為題。書中有括弧處係原書之注文,割注則為編者之注解”。可見該譯著中加入很多本多的意見。另外,該書把《台灣府誌》作為引用地圖的參考文獻,可知該書多少參考了中國文獻。
書中介紹台灣說:自為分界,其西北之地人們漸明人理,號之熟番,屬支那所轄。其東南之地人民如虎狼,稱之生番,未屬支那版圖,乃我國今日征服之所。而至生番欲服從於我之時,支那忽然食言,主張其全島皆屬自己版圖,於是以致彼我間大生葛藤。台灣有“支那”領地內和領地外之分,生番“人民如虎狼”。在這裏,本多重複了日本出兵台灣後報紙上的說辭。另外,本多還在文中指出,“乃欲永施我政權於其地,教育蕃民,以除將來之害”、“我等雖欲化人,彼不欲之。此皆為彼等計焉”,認為政府有必要對原住民實施教育而使之開化。《台灣信報》19號,《東京日日新聞》1874年6月28日,72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