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間淡淡的霧氣輕輕的飄散,一縷陽光從樹林縫隙灑在平台之上。
秦澤起床之後,換上一雙輕便的廉價運動鞋,在平台上一招一式的打起拳來,這是他師父教的內家拳,一共三十六式,配合著呼吸吐納,一套拳練下來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秦澤從六歲開始習練,當時秦村的小男孩都上山跟著師父練拳,交上幾斤糧食就能練上一個月,不過有毅力的並不多,漸漸的秦村通了電線,有了電視,晚上就沒有人再上來了。
隻有秦澤堅持了下來,還被師父收為了親傳弟子,那時他也不知道這親傳弟子是什麼意思,反正就是磕了幾個頭,拜了祖師爺,還是像以前一樣跟著學拳。
那時他已經從堂哥家搬了出來,一個人住在清冷的院子裏也不習慣,就跟著師父住在道觀內。
等到十歲左右,師父除了教給他練拳之外,還傳授給他一些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陣法,不過這次要遵守的戒律就更嚴了,十五歲以前不允許使用,不允許在外人麵前炫耀,不允許隨意傷人。
秦澤隻知道遵從師父的話,心無旁騖的跟著師父一直學到現在,今年已經滿十五周歲,他從來沒有使用過,身邊的同學朋友也都不知道他會這些,包括連他堂哥一家都沒有告訴。
不過這些年他抓野物都是靠著這些陣法,在秦澤上初中的時候,有段時間野兔、山雞之類的在山下的飯店內非常的火爆,一隻活的野兔能賣到一二百塊錢,秦村和柳灣的人農閑時候都上山去抓。
撲獸夾、自製獵槍,甚至還有的下藥,隻要是野味,大小都要,就這種捕法隻持續了兩年,山上的兔子和山雞幾乎都抓的斷了種。
不過山上隻有一個地方沒人敢去,就是這個道觀的後山,四周都是陡峭的崖壁,根本沒有山路從下麵通過,隻有一個十米左右光禿禿的狹長山石從道觀後山,連接到對麵。
山石寬不足八十公分,兩邊沒有扶手,下麵就是幾十丈高的懸崖山穀,山石表麵光滑異常,一不小心要是跌落下去,根本活不成。
所以附近的人就給這個地方取了個名字叫“鬼見愁”,意思是這個地方連鬼見了都愁著如何通過。
不過秦澤的師父走著倒是如履平地,在秦澤被他收為弟子的兩年後,秦澤也能輕鬆的過到對麵。
現在他逮得山雞和野兔都是從那邊來的,當然這其中的奧妙隻有秦澤和他師父才知道。
一套拳練習下來,身上輕鬆了許多,等到吐納氣息調勻了之後,秦澤就邁步向著道觀後麵的鬼見愁走去。
光滑的狹長石條無依無靠,秦澤走到山崖旁,從旁邊搬動一塊石頭放在崖邊的一塊空地上,右手輕輕的按在石頭上,一絲淡淡的元氣從掌心輸入進石頭。
感覺到石條上的氣息開始運轉,秦澤邁步走向了石條,隨意的在半空中揮了揮手,感受到石條通道兩邊有氣息阻擋,秦澤就放心的從上麵一直走到了對麵。
這就是師父教給秦澤陣法的一種,“山林火風”中的林字陣訣,現在雖然看起來石條上和原來沒有什麼不同,不過隻有通過的人才能感受到兩邊的氣息如同欄杆一樣擋在石條上。
別說是失足,就算是現在想撞開這些氣息掉落山崖都不容易。
當時柳灣有個姓嶽的年輕人,在外麵學了兩年武回來,也想著到對麵去逮野物,就約上幾個同伴一起準備闖闖鬼見愁。
秦澤的師父也在道觀,他並沒有阻止,隻是在旁邊和秦澤淡淡的觀看,十幾米長的光滑石條,旁邊山風猛烈,他們也做了防護措施。
用一條粗繩捆在年輕人的腰上,後麵綁在大樹之上,小心翼翼的邁步向對麵走去,不過剛走了兩步,身形搖晃了一下,又堅持了兩步,腳下一滑。
就在跌落懸崖的一瞬間,秦澤的師父雙手一抓綁在他腰間的繩子,繩子陡然繃起,隨手一甩,年輕人就在半空中被拽了回來,臉色煞白的落在了崖邊的空地上。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來挑戰鬼見愁了,畢竟為了逮幾百塊錢的野物,也不值當把命搭上。
事後,秦澤曾經問師父,為什麼不把石條上的陣法運行,讓大家都能通過?
秦澤的師父指了指道觀門前的群山說:“人心不足,貪欲過旺,你看這兩年山上捕殺的還有山雞、野兔嗎?連沒有長成的小兔仔都不放過,你還想讓他們禍害對麵的那座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