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虛空,浩瀚無極,天無日月,長空如煮,赤紅占領了一切。
在那浩瀚無極的虛空之中,八十一頭高有千裏的牛頭人身的怪物仰天嘶吼狂叫著,強烈的聲波似要震碎這片空間。
一百六十二隻耀如烈日的巨眼射出萬丈火焰,他們熱切地看著上方的一個光罩,光罩如水波流轉,隱隱可見另一麵的日月星辰、高山大河,以及飛禽走獸和來往的人群。
牛頭人揮舞著數百裏長的胳膊,爭先恐後地奮力向上攀爬著,那個光罩,便是他們的目標所在。
終於,生得最為高大強壯的一個牛頭人踩著同伴的肩頭爬到了最頂端,他怒吼一聲,百裏長的巨大犄角無聲無息卻又氣勢磅礴地撞向那層光罩。
眼見就要觸及那層光罩之時,牛頭人卻慘嚎一聲,無奈地將犄角收了回去,下邊的八十個牛頭人也更加躁動起來,他們惱怒地撕扯著綁在身上越纏越緊的巨大鎖鏈,然而,那非金非木的鎖鏈卻比百煉金剛還要堅韌萬倍,牛頭人的力量足可擔山,卻始終不能掙脫!
鎖鏈的另一端,連著大柱。
八十一根立地數千裏粗有五百裏的大柱同樣非金非木,穩穩地紮根虛空,牛頭人用盡了全身力氣衝擊著,但直到精疲力竭,也不過是蚍蜉撼樹,那大柱並未動搖半點!
忽然,一隻翼展萬裏的巨鳥自那光罩中飛出,無邊的威壓籠罩了整個虛空,它尖嘯一聲,如電一般撲向八十一個牛頭人,頓時,血肉橫飛,憤怒的咆哮與嘶聲的慘嚎交織在一起,強悍無比的牛頭人節節敗退,最終被那鎖鏈牢牢地縛在大柱之上。
終於,牛頭人委頓下來,他們憤怒地、怨毒地、絕望地拍打著背後的大柱,盯著眼前的巨鳥身影,以及那代表著希望所在的巨大光罩。
巨鳥懸浮虛空,倨傲地冷眼看著牛頭人們,它的目光殘忍、冷厲而又霸道。
它的身影漸漸消散,最終隱於光罩之中。
蒼茫的虛空之中,餘下的,唯有牛頭人們粗重的喘息。
就在巨鳥隱去之後不久,一聲輕微但卻清晰的“哢擦”聲音響起,最強悍的那個牛頭人抓起身上的鎖鏈桀桀怪笑起來。
那條鎖鏈,終究是出現了一條裂紋!
牛頭人更加瘋狂了,他們鼓起餘勇,不知疲倦地拉扯著,撕咬著,裂紋也更寬、更長、更深了些……
“啊——”充滿痛苦的低吼響過,一個紅發少年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惱火地拍打著心口,又摸了摸掛在胸前的一個小鈴鐺,茫然的雙眼漸漸變得清晰。
忽然,少年眼光一轉,抓起吊在自己肩頭的一隻白貓,遠遠扔了出去,白貓“砰”的一聲撞在牆上,沿著牆壁滑到地麵,縮成一團慘叫不止。
“好啦,小白,不過是輕輕摔一下,你就不要裝了——還有,以後不要在我臉上舔來舔去的。真是搞不明白,你一隻白貓,舌頭上怎麼會長倒刺呢……肚子好餓,阿姆應該烤了肉吧?”
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塊獸皮圍在腰間,少年慢慢站起,赤著腳就往外走,奇怪的是,胸前那鈴鐺晃來晃去,卻沒一絲聲響發出。
縮在牆角的白貓一個翻身就爬了起來,哀怨地看了看少年的背影,兩隻前爪相互劃拉,陣陣火花四濺,小眼珠轉了轉,白貓不知想到了什麼,口水流了一地,趕緊跟了上去。
推門出去便豁然開朗,一個深有數萬米的河穀擺在麵前。少年走到懸崖邊上,用兩手扯起獸皮,一股水箭射向下方的朵朵浮雲,澆到了幾隻嬉戲的巨鳥,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好地方啊好地方,以前哪能看到這樣的壯景?當年那個珠穆朗瑪也不過八千多米,但是這個山……”
少年抖了抖,轉過身來,愁眉苦臉地看了看房後的大山,有十萬個為什麼湧上心頭,沒有答案。
這座大山是方圓萬裏之內最高的山,自從能在地上爬行,少年就有一個雄心,想要爬到這山的最高處,看看周圍的好風光,但他用了整整五年,也沒有完成這個宏願。
立地百裏的山,豈是一個不滿十二歲的孩童能夠征服的?
“哈哈,阿一,又做噩夢了?阿姆聽見你叫喚了呢!來,吃點肉吧!看你瘦成什麼樣了?難怪別的崽子敢欺負你!”
厲風襲來,少年伸出手去,一截半米長、臉盆粗的腿子驟然出現在手頭。
不過,比少年更快的卻是那隻白貓,早在少年出手之前,小白就蹂身一跳,咬在那腿子上麵,任少年如何搖晃,它死活就不鬆口,轉眼間在那腿子上開出一個洞來,直接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