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2 / 2)

太白隻是笑笑,並不多言語。

我們三個人,數阿曼最年長,見識最多。當然阿曼和人打架也是最厲害的。

隻可惜,阿曼是個瞎子。

我第一次見到阿曼時,正趴在地上,餓的死去活來。

我的麵前,是地主家的狗咬了半邊的饃饃。

我知道自己快要餓死了,但還是不願意碰那個饃饃。這個時候,我聽見阿曼帶著讚許的聲音:“貧而有氣節,太白,我們帶著這個孩子吧。”

然後,我就跟著阿曼和太白,成了一個女俠客。

跟著阿曼和太白挺好的,至少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挨餓過。

有一次我看著阿曼的眼睛,問道,“阿曼,你看不見嗎?”

阿曼的眼睛黑漆漆的,沒有任何東西,就像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太白說,阿曼他看不見,但是能夠聽得見。眼睛瞎,但是耳朵不聾。

我跟著阿曼和太白,掐指算來,怕是要有三個年頭了。

阿曼和太白算是我的師傅,阿曼教我武藝,太白教我詩詞。

其實,太白也是會功夫的,隻是學的不如阿曼那樣多而已。

太白擅使劍,阿曼擅用刀,而我,喜歡甩鞭子。

阿曼說我的心是菩薩做的,連用的武器都打不死人。“這樣挺好,”阿曼說,“積了陰德。”

阿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在用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著一棵要有三四個人才能抱起來的樹。那鞭子一下一下的打著,那棵樹掉了一層樹皮,留下了一道一道的鞭痕。

太白說,我隻是聽聞魏晉南北朝的王羲之是力透紙背入木三分,沒想到我們的小安無竟然也有入木三分的本事。

太白和阿曼哈哈大笑,阿曼說,敢情我剛剛是說錯了,原來鞭子,也是能打死人的。

我走到那棵樹的前麵,將手覆在拿一道道的傷痕上。我這才發現,我整個手掌都沒到鞭打的凹痕裏。

後來,我讓太白尋了南海的玄鐵來,製成倒鉤,鑲嵌在我用北海蟒蛇皮製成的鞭子上。我將這條鞭子取名為騰蛇。

騰蛇無足而飛,上有倒刺,所到之處,勾人皮骨,血肉模糊。

阿曼,太白和我趕到襄陽城的時候,城門已然關了。落陽的餘暉灑在襄陽城古銅色的城門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瑰麗的像是遠古走來的神話。

“這才是襄陽呢,”太白搖著扇子,文人腐氣十足的說道,“這夕陽,都鑲在了整個城門裏頭。”

我白了太白一眼,他一向都是這樣,酸得很。

我抬頭打量著四方,我擔心的是城門關了,城門外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漫漫長夜,豈不是又要和阿曼和太白露宿野外?

阿曼似乎洞悉了我的心思,不懷好意的笑道,“小無兒,今晚又得你守夜了。”

無可奈何。每次在郊外露營時,都是我守夜,太白還美名其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心骨,餓其體膚。”其實,就是他們懶。

遠處的一棵樹下,拴著一匹馬。那匹馬我是認得的,不久前,在驛站外頭,我見過他。

馬兒低著頭,安安靜靜地被繩索拴著。不言不語,像極了委屈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