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箱籠,輕的包裹,兩條三條性命載一車,不管是蜷還是坐,戰戰地,懍懍地,像緊緊捆著細麻繩似地。 一到“界路”,在兩個武裝的外國人中間經過,才挺一挺胸,鬆一口氣,仿佛如是想,“這一回把性命拾回來了。” 一旦槍炮覺得疲倦了,卻沒有光顧這裏的屋廬,於是重的箱籠輕的包裹回來了。 開開門鎖,什麼都如舊,禁不住念聲佛號說,“這一回把一切都拾回來了。” 明天,什麼都忘了,像消散的夢一樣;不怨不恨不思量,老老實實做“我儕小民”。 1924年9月20日作,刊《文學》140期,署名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