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兩人一眼(1 / 3)

上世紀中期,我們這一帶鄉村有兩個人讓人很佩服,一個是自幼就失明,一個是年輕時得了一場眼病,醫治無果,最後醫院給病眼的眼球摘掉,裝了一隻義眼,雖然兩人眼神不好,但都聰慧過人,也被當地傳為奇人,盲人半盲人年齡都在七旬左右,平時兩人交往很深,常在一起交談所見所聞,人情趣事,出門也常是結伴而行,兩人雖隻有一隻眼,但吃走住行都配合的很默契,有一年春天,冰雪融化,江麵上的冰已經很少有行人來往了,因為岸邊的一側冰已經化開,有一米多寬的流水,視力好的人也需要選擇一處水流狹窄的地方跳過去才行,偏巧這一日兩位盲人途經這裏,山坡上一位好心的砍柴人見了,急忙大聲喊道:“江邊已經開化了,不能走了。”可兩位盲人像似沒聽見,繼續前行,眼見兩人再前行一步就落入水中,砍柴人又急又氣,急匆匆地向他們跑來,邊跑邊說:“你們眼瞎了,沒看見岸冰已經化開了,還往前走,多危險!”心想:“這下可完了,兩人一定落水了。”他脫下外衣正準備搭救,忽然上遊一大塊浮冰漂來,兩人踏了一腳浮冰,安全跨到對岸,砍柴人來到近處一看,吃了一驚,原來是兩個盲人,兩人隻有一隻眼,砍柴人覺得很奇怪,哪有這麼巧的事,不是遇到了神就是碰到了仙,很快這件事在村子傳開了,人們都說這兩人不平凡。

村裏有個八九歲的孩子不見了,孩子的媽媽找遍了村裏所有的地方都不見孩子的蹤影,村裏能跟孩子一起玩耍的孩子也都一一問過,誰都說沒見過她的兒子,孩子的媽媽和鄰居也都一同幫助尋找,山溝裏、樹林裏、井裏、橋洞下、河邊、水庫旁,去尋找的人都回來說沒有找到,孩子的媽媽急的直哭,有人提議讓孩子媽媽去找盲人和半盲人給算一算能都找到。孩子媽媽找到了盲人和半盲人說明情況,盲人問:“你家男人幹什麼去了?怎麼沒有一起來。”孩子媽媽說:“孩子他姨家蓋房子,他爹是個瓦工,這些日子都沒回家,一直在幫他姨家蓋房子。”半盲人問:“孩子以前去過他姨家嗎?”“去過,那還是五六歲時去過,是我背著去的。”“他姨家離這有多遠?”盲人又問。“少說也能有二十裏。”孩子媽媽回答完。盲人半盲人沉思半晌,半盲人說:“依我看,你孩子能回來,你不要哭,今晚不回來明天他爹就會送回來了。”那時沒有電話,天色已晚,也隻能等到明天了,第二天一大早,孩子他爹帶著孩子從他姨家回來了,孩子他媽一夜沒合眼,一直到天明,當她第一眼見到兒子,一把將兒子摟在懷裏,放聲大哭起來,孩子他爹說:“天都黑了,孩子跑到他姨家,我以為同你一起來的呢,一問才知道,他沒告訴你,自己跑來的,我知道你找不到孩子,還不急瘋了,就想連宿達夜的趕回來,誰知天又下起雨來,他姨不放心,說啥也不讓走,這不天剛方亮,俺爺倆就趕回來了。”孩子媽媽說:“我下午光忙幹活了,天快黑了,才發現兒子不見了,大夥都幫著找孩子,村裏村外都找遍了,也沒有見到孩子的影,就去找兩位盲人爺爺給算算,兩位盲人爺爺說,孩子是去你那了,我才放心,沒想到兩位盲人爺爺算的真準,孩子真就跑到你那去了,我都快急死了。”孩子媽媽說完,一家三口買了禮品給兩位盲人好一頓答謝。

一次盲人和半盲人結伴出行,來到一個村子,天氣熱,兩位盲人走的又渴又累就坐在地上休息,不遠處江邊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正在從深水裏拽出一個潛網,網中有幾條大魚,倒在地上又蹦又跳,盲人問半盲人:“這附近是不是有漁船?或是打漁的?”半盲人說:“是的,咱們前方幾步遠就是江邊了,是有條漁船停在那,還有個孩子在撈魚,你怎麼知道的?”盲人說:“我聞到這魚腥味兒很重,還聽到魚蹦跳的聲音,想到應該是有人在這捕魚。”兩人正說話之間,過來一個年齡大的人邊走邊嗬斥著說:“誰在偷我的魚!”小孩聽到喊聲,丟下了魚,剛想躲開,就聽那人喊:“回來。”那人隨手撿了兩條大魚給了孩子說:“送給你兩條回家去吃吧。”孩子拎著魚,剛想往家走,看見岸邊的石頭上坐著兩個盲人感到很好奇,就走到跟前看,半盲人問:“剛才那個人是誰?”孩子說:“是我們鄰居王老二。”“那捕魚的潛網是他的嗎?”孩子說:“我不知道是誰下的網,我在這裏玩,看到有下潛網的繩子就拽上來了,這網裏還真有這麼多魚呢。”盲人說:“今天天熱,太渴了,咱們走吧,找個人家討點水喝。”拎著魚的孩子說:“我家就在前麵不遠,我領你們倆到我家喝水吧。”兩個盲人跟孩子到了他家,剛進大門,孩子就喊:“媽媽,媽媽,這兩個爺爺渴了,要找水喝,我領到咱家來喝水。”孩子的媽媽正在洗菜,起身一看是兩個盲人,就趕緊禮貌的打招呼,將兩位盲人讓進屋裏,給端上來兩碗水,回頭一看,孩子手裏拎著兩條魚,就問孩子:“哪來的魚?”孩子說:“是王老二給的。”“他家又沒下網,他哪來的魚?”孩子說:“他說江邊那潛網是他下的。”兩位盲人邊喝水邊問:“你家幾個孩子?他爹呢?”“就這一個孩子,他爹在外麵打工,家裏的活全靠我一個人,這孩子才淘氣呢,整天看都看不過來。”盲人仄起耳朵,細聽一會說:“你家下邊誰在幹什麼?怎麼有那麼多的人?”孩子媽媽說:“是王老二家新爭的一塊房場,正在蓋房子,本來那塊房場隊裏應該批給我們,可他爹不在家沒人手,就讓王老二爭去了。”盲人輕聲問半盲人:“這裏的山形地貌如何如何。”兩個人嘀咕好一陣子,盲人說:“你告訴王老二不要在那蓋房子了,那塊房場不好,你家也不要在那蓋房子了,你現在住的這個地方就很好,說完道聲謝謝,兩個人起身離去,剛走幾步轉回身說:“你要看管好你的孩子,十五六歲他有一道水關(災難)。”孩子他媽半信半疑送走了兩位盲人,兩位盲人按原路返回江邊,正碰上一個人,又將剛才那個潛網拽上來,嘴裏不停地罵著:“是誰這麼損,又把我的魚偷走了。”兩個盲人聽了說:“你怎麼知道魚是被人偷走了,備不住根本就沒網到呢?”那人說:“我捕魚這麼多年了,哪能捕到哪捕不到心裏都有數,這裏肯定有魚,是讓別人給偷走了,你看這地上還留有沒死的小魚呢。”這人一抬頭見是兩個盲人,喃喃地說:“原來你們看不見,我說也是白說。”盲人說:“我們的眼睛是看不見,我們的心能看見,耳朵能聽見,不信你看有人給你送魚來了。”捕魚的人說:“大白天的竟說瞎話,哪有那麼好心的人給我送魚來。”“你要是不要我們可吃了。”捕魚的人說:“今天如果有人送魚來就送給你們吃,你說有人送魚就有人送魚啊,你們是皇帝還是神仙?”三個人話音剛落地,就見孩子他媽一路跑來手裏拎著兩條魚,邊跑邊說:“兩位盲人爺爺留步。”兩個盲人問:“有什麼事?”孩子媽媽說:“您二老說我的孩子有水關,怎樣才能破解呢?求你給想個法子吧。”盲人說:“說破解你就是破解之人,平時要管教好孩子,不要貪圖別人的東西就行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多謝兩位老人家給我提個醒,我一定好好管教他,這兩條魚送給您二位吃吧。”兩位盲人對著捕魚人說:“要送就送給他吧,物歸原主嘛。”孩子媽媽對捕魚人說:“這魚是王——。”一個王字沒出口就改口了,她本想說是王老二給的,又怕牽扯王老二引起糾紛,就忙說:“這魚是孩子不懂事,將你下的潛網給拽上來了,真對不住你,回去我一定管教他,這魚就還給你吧。”說著將魚送到捕魚人麵前,捕魚人看了看魚說:“你這個人很誠實,我知道是孩子犯的錯就行了,沒什麼,你就把魚拿回去吧,我再去捕,誰吃不是吃呢。”兩人你謙我讓好一陣子,捕魚的人說:“你不也想把魚送給兩個盲人吃嗎?我也說過,隻要有人送魚來,我就給他二位老人家吃,這兩個人可不一般,說話太神了,我真服了。”孩子媽媽說:“兩位老人家還說我孩子有水關呢。”捕魚的人說:“他們說的一準錯不了,給你提醒了,快謝謝兩位老人家,說著兩人一起將魚送給兩位盲人,兩位盲人推脫不過,也就將魚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