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事物顯得都是那麼的模糊,隱隱約約隻能看到些熟悉的景色。靠在師父背上的雪雲殤在半昏迷中悶哼著,他試圖睜開雙眼,卻總是徒勞無功。
師父喝著酒大步向靜安廬走著,雪雲殤從來沒有見過師父如此匆忙。或許這次自己的傷很不得了必須盡快處理?雪雲殤這樣想著,隻覺得背上有些刺痛,頭重重的,仍然是睜不開眼的狀態。突然間師父停了下來。
老陳停了下來,將昏迷的雪雲殤慢慢放下,讓他倚在竹林邊,自己則是走到密集的竹林之中,似乎等待著什麼。
隻聽嗖的一聲,一枚飛鏢直取老陳麵門,老陳在飛鏢就要貼到臉龐時側身一避。同一時刻,一陣刀光過處,竹林齊齊斷掉,老陳同樣在千鈞一發之際貼著竹子被刀鋒切斷的橫麵側躺下來,整個人臥在地上躲過了這一擊。老陳躺在地上,左手還握著酒壺。他就這樣看著天空,仿佛這一瞬間是那樣的長。層層疊疊的竹子落下,天空是如此清晰地展現在他麵前,烏雲漸漸散去,露出了耀眼的日光,刺得老陳睜不開眼,兩個黑影借著強光從天而降,其中一人一腳直取老陳胸口,另一人則緊隨其後,一拳攻向老陳的首級,可謂封了老陳的退路。老陳將酒壺擲向最先攻下那人,同時雙掌撐向地麵一推,全身借力向側麵翻滾,讓兩人撲了個空。一時間塵土飛揚,老陳也趁機站起身來。卻見塵土之中又憑空出現另外兩人,手持兵器刺向老陳。同樣在即將刺中的一瞬間,老陳再次側身躲過攻擊。
這一連串的進攻讓老陳疲憊不已,不禁咳出一口血來。
“你們幾個陰魂不散的家夥。”老陳大罵一聲,雙手扯住適才拿兵器夾攻的兩人,同時另外兩人也重新起招攻向老陳。老陳淺淺一笑,隻見滿地竹葉被千鈞之力聚集收攏到糾纏在一起的五人周圍,又猛然一揚,飛舞在空中,再隨著老陳一聲暴嗬爆向四周。收到無匹衝擊的四人向四麵彈開,剛一站定便擇路而去。隻留下其中一人看著老陳說道:“陳師傅果然寶刀未老。吾等佩服。雪雲殤暫時留給你便是。日後我們再來取……”卻未見那人有何動作,便嗖的一聲消失在空氣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老陳冷笑一聲,跪倒在地。
碧海湖邊。靜安廬。師父的住所。
雪雲殤隻知道管師父叫作師父,卻從來不知他的名,他的姓。他隻知道自己是已經滅亡的雪族中唯一存活下來的兩個人之一。他隻知道自己是被師父從一片血海的銀雪城中救出來親手養大的。他隻知道,記憶中,這個師父的地位已經超越了那個叫作雪無痕的父親。
緩緩睜開眼睛。已經是傍晚,夕陽斜斜射進湖邊草屋。雪雲殤抬了抬自己的手。
“我是在夢裏麼?”
突然間背上傳來的劇痛告訴他,這些都是真的。
“雲殤……你不要動……你背上的傷需要一段時間愈合……”雪雲殤猛然轉過頭,看到了師父背對著自己坐在椅子上,十分乏力的樣子。
“師父……”
“雲殤……不要說話……我的時間不多了。”師父每說一個字都十分困難,“你背上那個刻印的力量太強大……我…用盡了內力才勉強……將它克製……我隨時都可能死……”
雲殤雙手努力支撐著自己從床上坐起來,想說什麼,但是喉嚨卻被哽住了,想哭,也哭不出來。
“雲殤……不要難過……聽我說……”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師父仿佛是把最後的力氣全部集中了,準備以真相告之。
“我檢查了你的傷,有兩次。第一次……是暗影邪神造成的,不過……他似乎並沒有想取你性命,隻是……讓你昏迷而已,第二次則是你哥哥的……冰心雪刃造成的。暗影邪神的……攻擊……你也見識過了。那種……直接破壞……精神世界的力量,是上乘境界的力量……那種力量遠在你現在的力量之上。其實……這個世界上,能夠突破正常人內力極限的力量……就稱作上乘境界。當年滅亡雪族的……那六個人,也就是……六邪,都在那時……達到了上乘境界……最近隱匿的六邪重出江湖,先是暗影邪神,後來……又是他們中最強的‘歸塵’……適才你昏迷時……我就和‘歸塵’的部下交戰……沒想到……他們竟然也都已經達上乘境界……所以……你一定要……想辦法……達到上乘境界……才能……和他們抗衡……”老陳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嗬嗬,老了……這舊傷經不起我這麼折騰了……可惜了我的酒壺……真想……再喝口酒啊……”老陳看著自己的愛徒,微笑著垂下了頭……
“師父……師父!”雲殤終於喊了出來,但是師父卻已經聽不見了……
雪雲殤的師父,被稱作老陳的這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徒弟,用最後的力量克製了刻印。“雪寒嵐!”雪雲殤仰天狂吼著。如果,沒有雪寒嵐的那一刀,或許師父,就不會死了。雲殤深深的記住了這一點,即使雪寒嵐是他的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