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放晴了。冰釋坤在第二天早上返回了臨威城附近的竹林中。“雖然不知道救走雪寒嵐的那個人是誰,但是中了龍銳翔的特製劇毒,即使不殘廢估計也會功力盡失。”冰釋坤向昨日那個棚屋走去,一邊兀自想著:“要不是淩雲大人的吩咐,我還真的不忍心對這個多年的好兄弟出手啊……還有那個暗影邪神,真不知道掌門怎麼會想和這種瘋子合作……沒抓到雪寒嵐,那棚屋裏還有昏迷的雪雲殤。隻要帶回去一個給掌門就可以了。”他輕輕推開了棚屋的門,走進一看,暗叫一聲糟糕:原本應放有雪雲殤身體的那張床上現在空無一物……
一陣晚風略過歸塵寺,寺門大開。寺中香火仍然繚繞,卻沒有一位香客在這寺中。隻有一位僧人站在院中默默念誦,來回踱步。“請問大師,能借宿一宿麼?”前院進來的是冰釋坤,看來他今天是無法趕回天極門了。那僧人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施主,本寺香客不多,客房都是空的,請隨便挑選一間吧。”“哦,多謝大師。”冰釋坤連忙頷首作揖道。那僧人道了聲阿彌陀佛又兀自閉眼默誦了。
夜冷冷清清的,一盞燭點亮整個客房。冰釋坤靠在床邊,看著如水月光,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也是這樣一個夜晚。淩雲告訴他,他出師了。
也就是說,他可以離開這個叫淩天閣的地方,去周遊天下了。
“今日任務之後,你便自由行走於江湖罷。你不過你記住,無論如何,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你是我天極門的人。”淩雲如是說。
“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冰釋坤不是不明白。但是相比於天極門“四俊傑”的名號來說,自由於他更為有誘惑力。
於是他開始周遊四方,時而與門中人士互通有無。有時也會接到淩雲師父的一些任務。
那年冬天,他接到了一個任務。
“鬼醫的回魂金丹已經煉成,此藥具有起死回生之功用,望汝替為師取得。”
沒有目標,沒有地點。但是師父的命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西域。孤煙城。再往西就是荒無人煙的黃金戈壁。
追尋鬼醫的江湖人士大多循跡至此,便再無作為。冰釋坤,也一樣。
鬼醫,原幽冥教教主。早年西域魔教橫行,魔羅教,幽冥教都稱霸一時。但是魔教始終是魔教,不久之後西域的各個魔教都遭到以西域暗族為首的武林豪傑的圍剿,逐漸銷聲匿跡。然則鬼醫逃過一劫。這幽冥教本是一精研醫術的門派,但教主,也就是後來的鬼醫逐漸在醫術上迷失,走向了研究控製死人白骨法術的不歸路,以至於江湖之中人人皆對鬼醫嗤之以鼻。
孤雁客棧。聚集的全都是江湖的孤雁。
冰釋坤走進孤雁客棧。這裏人滿為患,他們幾乎都是為尋找鬼醫而來。隻有一張桌子有空位。那張桌子的一角坐著一位白衣少年——那人正是雪寒嵐。“這兒沒人吧。”雪寒嵐對冰釋坤輕輕搖了搖頭。冰釋坤便在另一角坐了下來。
“這位少俠,在下是來尋找鬼醫的,請問少俠……”
“我也是。”少年喝了口酒,冷冷注視著客棧的門外。
冰釋坤覺得很掃興,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少年為何集中精神望著門外。
一個渾身是血的大漢衝進了客棧,大叫著:“鬼醫!鬼醫!就在……黃金戈壁!”
客棧裏的人頓時騷動起來。許多人放下銀子拿起武器奪門而出,完全忽視了那重傷的大漢的存在。“哎!等等!別撞到人了!”冰釋坤大聲喊道,那白衣少年比冰釋坤更加迅速,這邊廂他已經將那大漢帶到了自己的桌子旁。
“不要動,鬼醫擅長用毒,你的傷口不盡快處理的話,會毒發身亡的。”白衣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取出隨身攜帶的草藥給大漢抹在傷口上。
冰釋坤小聲道:“這位兄弟,你這些草藥看起來是南蠻的藥劑吧……”雪寒嵐看了冰釋坤一眼,沒有說什麼,自顧自處理著傷口。冰釋坤見他也不答話,就說道:“在下對藥理有些了解,在我看來,他中的是屍毒,光靠這些草藥是去不了毒性的,不如讓我來幫他療傷吧。”說罷右手上緩緩凝出白光,輕輕送到大漢身邊。剛剛還在湧血的傷口立刻就愈合了。大漢邊咳嗽著邊道謝。冰釋坤看了看雪寒嵐道:“看來你是個熱心腸的人啊。”雪寒嵐道:“哼。我不過是要問那鬼醫的位置才留下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