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學，司馬毅把幾張醫院的收費單據交給了我。
“這是我們哥們看病的花銷，怎麼辦你們掂量著來。”
“你說怎麼辦！”我不能認慫。
“賠錢！我們哥兒們不能白被開瓢。”司馬毅瞪著我說：“聽好了，小子。我也就是看在這麼多年的同學的份上，放你一馬”
我心裏打鼓，嘴上依舊強硬。“你也聽好了，我要不看在這麼多年同學的份上，我那一板磚早拍你腦袋上了。”
“別廢話！給你三天時間，把錢給我沒事。否則的話，派出所見。”說著話，把看病的小三十塊錢的單據塞到我手裏，揚長而去。
“警察算個屁，我是他大爺。”我心裏害怕嘴上充橫。
這種事我肯定不敢和我老子說，隻能和大眼商量。
大眼從抽屜裏搜羅半天，湊了不到二十塊錢。“哥兒們就這麼多了，不行找胖子湊湊。”大眼愣了一會兒不忿地說：“不是看在同學的份上，我一分不給丫的。去派出所怎麼著，是他們先攔路挑釁，處理誰還不一定哪。派出所我有人！”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都快高考了，也別鬧得太僵。”我不想惹麻煩。說實話，錢我倒是有，我大姐隔三差五就給我塊八毛的零花前。可給他，我就沒了。當時三十塊錢擱現在估計頂三百多。那幾天，我嘀嘀咕咕不知該不該給司馬毅那幾十塊錢，學習也是三心二意。我大姐看出我有事，晚飯後拉我一起去大院西邊的荷塘遛彎。我實話實說……
“哎呦，石頭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弄這事。”我大姐純粹站在我一個人的角度權衡利弊得失。“你也知道大眼所作所為欠打，你怎麼還幫著他打別人。”我低頭不語，茫然地沿著荷塘間的土路低頭悶走。“趕上了，當時我沒法一走了之。”
“你和大眼這麼多年交情，沒讓你一走了之，可也不能下黑手啊。你當時完全可以和司馬毅一起安撫雙方……。”我大姐開解我道。“這沒事，賠點錢就完了。半大小子下手沒輕沒重，真把人家打壞了，你不得惹官司啊。”
我停住腳癡愣愣地看著我大姐，還真有些後怕。
“行了，好在沒出大事。”我大姐說著話從兜裏掏出三十塊錢。“不管怎麼說，給人家打了就得賠人家。“”
“我不要！”
“行了！拿著吧。你知道你大姐一個月掙多少錢就行”我大姐把錢硬塞進我的兜裏說：“讓大人省點心行不行，都大小夥子了。”我大姐盯著我說。“早就和你說了，考不上大學考個中專技校，在大院裏也算是不錯了……”
出乎我和大眼意料之外，沒過幾天，司馬毅又找到我，麵帶笑意，說：“這麼多年同學，眼看就畢業分手了，何必哪！”說這話把我給他的三十塊錢塞到我兜裏。“我記得剛上初中的時候，咱兩老在一起玩。”
我推辭道“別，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們哥們報銷的醫療費。”當初我和他總共沒玩兩天，想不到會令他印象深刻。
司馬毅堅決要把錢退給我，隨即一本正經地盯著我的表情察言觀色道“信不信，將來我肯定比趙偉出息。”
“信！你們都有出息，就我和大眼沒出息。”我不置可否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