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出事那一年,也就是我十三歲那年,在一個晚上,我收到了爸爸從JS發來的一條短信,他和我說了那場車禍的事情。我至今還是無法忘記當時我收到這個消息時,那種仿若血液都要凍結的恐懼,周圍沒有人在身邊,我覺得自己就要被的神經就要被壓垮。”
“但我挺過來了,我甚至沒有哭,隻是記起了你曾經多次和我說過的男子漢就應該堅強,要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我沒法挽回,但我至少還能做到你所期望的那樣。”說到這裏,陳時三忽然笑了,“所以在那之後即使是爸爸說他要去美國我也沒有半句挽留,那個男人心裏受到的創傷應該比我更加刻骨,畢竟你們在一起也那麼些年了,他需要時間來麵對。”
“不過媽媽你放心好了,他現在在美國似乎混的挺不錯的,我猜想應該有他喜歡的心細、美腿的女孩給他當秘書,又有另外一個心細美腿的女孩給他當司機,公司的事物很繁忙,但大多用不著他操心,他也操夠心了。”陳時三還記得一年前那個男人曾經回國了一趟,整個人都變得清瘦了不少,但卻看上去更有精神了,想必也已經從當初的陰影當中走出來了,隻是這會兒有些留戀起美國的生活了。
他匆匆來也匆匆去,在高級的西式餐廳特訂位置和陳時三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也簡單的了解了一些陳時三的近況,但陳時三當時說的話很少,也很平常。遠沒有前一個晚上接到那個男人要回來的消息時,心裏所預想的那麼多話。
曾經的父子關係似乎已經遠去,但好在並不算過於陌生。
“說完父親再來說說我吧,我在武漢的一所私立貴族學院上學,是爸爸找關係送我進去就讀了,隻可惜我讀書沒有那麼認真,有時還會惹到老師生氣,但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在學校認識了幾個很要好的朋友,我也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她叫做許初晴,永遠地像一束溫暖的光照亮著大家,我有些挪不開眼,所以我想嚐試著去追求她,希望能夠順利。”
“其實還有那麼一個人我也想提一下,他叫做楊平,是個不折不扣的討厭鬼,也是我追求初晴道路上最大的一顆絆腳石,但我不久後一定會將這顆孽石踩碎的。”陳時三將最後一疊燒紙投入黑鍋之中起身站直,“今天就說到這了,媽媽我要走了,要離開這座城市開始我的新生活了,或許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能再回來看你了,但你放心,我會將自己照顧的很好的。”
陳時三最後地凝視了十幾秒鍾墓碑上刻畫的女人,回想起過去的一些片段,回想起她那純真善良的笑容,黑鍋之中燒成灰末的燒紙隱約間泛著點點紅色。
陳時三拍掉身上沾染上的火星與灰末,踏上通往山下的灰色石階,墓碑上刻畫的女人笑容依舊美好動人,像是在欣慰著日漸成熟兒子,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