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午夜十字架(三)(1 / 3)

他一直反複做這些表情,最終把我弄煩了。我發了個哈欠,窩在椅子上準備睡會。

就當我迷迷糊糊的時候,屋子裏突然傳來噠噠噠的聲音,跟我昨晚睡覺後聽到的那個一樣,像雞爪子在水泥地上走。

我這次睜眼快,還立刻四下看著。劉頭兒不再原來位置上,這一下我慌了,不知道這麼一個大活人去哪了。

這裏是凶案現場,尤其那女屍死時還很詭異,我真不敢保證會不會出什麼邪門、靈異的狀況。

我急了,使勁喊了一嗓子,“劉頭兒。”

本來我就是擔心劉千手的安危,沒想到剛喊完,劉千手就氣衝衝的從臥室走出來,指著我說,“李峰,我警告你,你不能消停點麼?”

我可不理他的什麼警告,又問,“剛才你聽到噠噠噠的怪聲了麼?”

劉千手皺著眉看我,“什麼噠噠噠?就聽你在這鬼哭神號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能看出來劉千手不像在開玩笑,難不成我精神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劉千手一轉身又回了臥室,我是真怕自己在大廳呆著了,一起跟了過去。

劉千手正蹲在床邊,那一床的血跡雖然已經幹枯,但仍能讓我感覺得到昨晚那一幕。劉千手連比劃帶嘀咕老半天,最後長歎了一口氣,還對我擺手要煙。

我點了兩根,遞給他一根,自己抽了一根,借這機會,我倆還聊了起來。

劉千手問我,“李峰,你知道什麼是聰明的凶犯麼?”

我沒料到他會問這個,我隨便想了一個答案,可沒敢說出來,心說看一個聰明不聰明,找套題測測IQ不就結了?

劉千手看我沒回話又往下說,他指著現場,“聰明的凶犯,在他每次作案前,都會把可能出現的問題想好幾遍,包括作案方法,行走路線,允許的最長時間,以及在作案中遇到哪些意外,怎麼處理等等。這樣的凶犯很可怕,他們的反偵破能力特別強。”

我琢磨他這話,一下懂了他之前怪異的目的。

“劉頭兒,你剛才是把自己當成罪犯了?用換位思考的方式琢磨下昨晚的經過?”

“沒錯,要想了解這種人,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把自己當成他們。”隨後他臉上又浮現出一絲愁苦的表情,“我前前後後想了好多種可能,但又依次被排除掉了,到現在也沒搞懂,凶手是怎麼進來殺人的。”

我看他那糾結樣能感受到他現在的內心有多麼糟糕。

劉千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說了聲對了,又把手機拿出來,翻開一張照片給我看。

我徹底服了他,一般人手機裏都存點美女、風景圖片啥的,甚至再狠點,存點**也行,可他這照片,竟然是女屍的腦門,就是劃有十字架的地方。

這下好,被照片一顯,整個一特寫,尤其十字架附近往外翻的肉皮,讓我瞧得那股反胃勁又來了。

看我有種要捂鼻子的衝動,劉千手提醒一句,“李峰,嚴肅點,快跟我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我心說我現在還不嚴肅,再繃臉的話臉皮都快繃裂了,我壓著性子湊近瞧瞧,可這就是一個十字架,再沒其他什麼了。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劉千手用手點了一處地方,再次問我,“這裏,沒有異常麼?”

我順著劉千手指的地方看了看,也怪我為了表現自己,沒看明白呢就裝做瞧出什麼的樣子恩了一聲。

劉千手麵露喜色,催促著問,“說說,這裏怎麼了?”

我壓根沒看出異常,哪能有什麼說法,最後純屬應付的回答道,“這裏啊,很古怪,是個十字花的傷口。”

劉千手本來挺欣慰的表情為之一頓,要不是我抽身的快,他那巴掌就扇過來了。不過被我這麼一鬧,他也發現我是真看不出什麼,索性直說。

“你看看十字架,它豎著那一刀向左偏了一些,角度大約在十度左右。”

我看出來了,確實有些偏,但我總覺得這不是理由,死者生前是躺在床上自殺,她不可能照鏡子,根本看不到自己腦門,拿刀割十字傷口時,就算角度上有一些偏差,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我沒好意思往深說,更不想那麼直接的打消劉頭兒積極性,隻在旁邊陪笑的嗬嗬幾聲。

劉千手很聰明,明白我的意思,等收起手機後又講了另外一件事,“今兒早晨區派出所抓了一個**犯,那小子手臂上刻著一個十字架,同樣豎著那根棍向左偏了一些,你覺得這會是巧合麼?”

說實話,我心裏被小小震驚了一下,我見過不少紋身的人,但都是龍虎或者字花這類的,還沒見過誰紋十字架呢,而且還把十字架紋偏了。到底是巧合還是真有關聯,這不好說。

我立刻提議,“劉頭兒,既然在現場發現不了線索,咱們去區派出所看看,或許能有些發現。”

劉千手也這個意思,還當先下樓。我跟在他後麵時,偷偷把手機拿出來,看看那陌生人的頭像。

他的十字架很正,並沒任何偏斜的架勢,這讓我心裏有些失落。

這回由我來開車,劉千手忙了一個通宵,身子有些累,靠在副駕駛上呼呼睡起來。可他並沒睡那麼死性,在途中他還突然醒來叫我停車,從一個超市裏買了一包小孩子才吃的動物餅幹(外形都做成卡通動物模樣)。

我不理解他怎麼這麼做,他解釋一句說他沒吃早飯,餓了,隨後就在車裏吃起來。

我才不信這話呢,心說街邊有賣煎餅果子的,超市也有麵包牛奶,這些東西他不買非得買個餅幹噎著吃?

但我沒多問,也就當個怪事記在心裏了。

用了一個多鍾頭我們才趕到地方,正巧有兩個民警在外麵抽煙,看車牌子把我們認出來,有個民警特別會來事,大步走過來打招呼,“劉探長?你怎麼來了?”

劉千手沒急著回話,下車後一直用手指扣著牙,還不時吮幾下,合著他吃餅幹吃的牙床子上全是。

我發現這年頭真是惡心死人不償命,尤其劉千手這舉動讓我都覺得丟人,我心說咱倆好歹是市局的,下區後也得給人留個好印象才行吧?

那倆民警都了解劉千手的性格與邋遢,陪著笑在一旁等待。

劉千手摳完嘴,直奔話題的問了句,“聽說你們這抓了個**犯,我有事問他。”

倆民警聽完臉立刻沉下來,我看的心裏擰了一下,心說不會是犯人逃了吧?

“怎麼?”劉千手也察覺到不對勁,追問起來。

有個民警故意往劉千手身旁湊了湊,壓低聲音說,“探長,這事你不知道,那嫌疑犯老爹是開公司的,家裏有點錢,這不現在跟女方談著呢麼,要是女方能同意撤銷控訴,就構不成**了。”

他說完還特意對劉千手使個眼色。

我算搞明白了,合著**犯是個小富二代,犯事了就把老爹搬出來,試圖花錢消災,而且往深了說,不僅這倆民警,估計派出所的人都拿到好處了吧?

劉千手沉默一會突然咯咯笑了,要說我,劉頭兒這幅笑很猥瑣,但那倆民警不僅沒見怪,反倒也大有深意的笑了起來。

劉千手說,“這事我懂了,放心吧,我不為**的事來的,就問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