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瀧一早起來便看到墨染端坐在桌邊繡著香囊。身體一僵,“小染,你怎麼那麼早起來?”按理來說不是要守在傷員的身邊嗎?怎麼一早就來嚇人。
“睡不著,索性起來。想吃什麼,我去做。”墨染剪斷繡線。沒有糾正他的說法,她可是從昨晚坐在這裏。籃子裏可全都是她一夜的見證。
楊瀧也看到籃子的成品,歎了一聲,製止她起來,“趴在這裏休息一下。這把老骨頭做一頓早飯還是可以的。以後不要熬夜,香囊很費眼神,還是選擇在白天比較好。”
墨染沒有應下他的話,這些香囊不需要用眼看,早已刻在心裏。“房裏的人醒了,幫忙煮些白粥。”養好身體才能盡快離開。她可不想天天睡在外麵。
楊瀧應了一聲,去廚房忙活。墨染收好香囊,想了想,還是去看看昨晚被自己強迫睡覺的人到底醒了沒有。至於自己憑空出現在他麵前的事。她表示完全不擔心,試問一個失血過多的人短暫的記憶會有人相信麼?
推開門,裏麵的人也半依靠在床上,兩目相觸,墨染表麵無動於衷,內心則罵了一句禍水。明晃晃的藍顏禍水,若不是自己重生一次,絕對會被他所吸引。他是禍害不少的女子才會遭到眾人的攻擊吧?
關上門,從小籃子裏取出傷藥,“傷口沒好之前,不要隨便亂動。我的藥不多,斷了藥吃苦的隻是你。”毫不客氣掀開他身上的被,布條染上血色。顯然在進來之前,某隻傷員極為不合作。
“這裏是哪裏?”蘇徹審視著正忙碌將自己包成粽子的小人。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她卻如此大膽麵對一個光著身子的男子。哪怕她未成年也不會如此罔顧禮俗。還是說她是未出師的醫者?怎麼不見她的師父?
墨染打上單結,拎著小籃子離開床邊,“這裏是李家村,離最近的鎮子有三十幾裏路。放心好了,我不會賴上你。傷好便離開這裏,從此你我皆陌路。”他在想什麼用腳趾頭也猜得到。無非是擔心自己挾恩要他娶自己。
豪門深宅是她的噩夢,上一輩子連命也丟在那裏,這一生又不怎麼會重蹈覆轍?他的衣料不是一般的人家能穿得起,如此非富即貴的人家,她又怎麼會傻傻送上門去當別人手中的棋子?
蘇徹挑眉,“既然如此,為何要救我?”不求權不求財,她何苦要趟這趟渾水?小村子也有小村子的是非,她就那麼不怕流言蜚語?抑或說她這是在欲擒故縱?
拉門的手一滯,聲音輕不可聞,“沒辦法,誰讓我欠了它的情。救你不過是為了還人情罷了。若不是它,我才會不會自找麻煩。”房門關上,斷絕他的視線。
從那天之後,蘇徹再也沒有見過她。是被他氣走了吧?好心救了人被人扭曲了心意,自然會生氣。照顧他的是一個老頭,一個對他有著敵意的老頭。雖然有著敵意也不至於苛刻他這個傷員。
除了藥苦了一點,倒也沒什麼。飯是粗糙了一些,但是菜式卻是極好。頓頓都有不少的肉,連湯都是熬了很久,極對他的胃口。若是那老頭臉色好一些,絕對會更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