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說的要幹的大事的是啥,小序序?”萍琪邊說邊噴著飯渣子。聶克絲突然發現自己所學的餐桌禮儀在這兩位成年馬前已經快忘得差不多了。也許隻是她多慮了。
“有些許突破,但總體來說進展不大。”無序承認道,“耐心點,慢慢來,慢慢來……”
“大事?”櫻花情不自禁地問道。
無序揮了揮獅爪示意了一下房間的四周。牆上的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擺放著燒杯、試管、亂成一團的電線、酒精燈還有無數盛有冒著奇怪泡泡的液體的燒瓶。其中一些還在“嗤~~”地發出些奇怪的聲音,還有一些開始“噗噗噗~~”地有規律地冒泡,還有一些“叮叮叮~~”直響——等待著下一步工序。至少有一隻活生生的鴨子,此刻正在架子間漫無目的地散著步。“你難道以為這些隻是我房間的裝飾品嗎??”
“嗯……應該也沒什麼區別吧…..”櫻花小聲說道。
“所以大事到底是啥?!”聶克絲問。
無序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給了小天角獸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我猜當你得知你的母親成為天角獸時是不是高興壞了?”他問。
聶克絲對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轉移稍稍皺了皺眉,但還是點頭承認了。
“你能說說那是為什麼嗎?”無序接著問道。
小天角獸開始變得躊躇不安起來。“因……因為,在那之前,她並不是和我一樣可以永生。”聶克絲囁嚅著,“我……我知道她總有一天會離我而去。但是現在,她成為天角獸了,就像我一樣——”她看了眼在場的小馬(還有無序),有些羞澀地說道,“我明白,萬物終會消逝,不複存在,即使是永生的天角獸。但即便如此,普通生靈的消亡速度也太快了!”
“在那之前,你將不得不看著她一點點老去。”無序接著說道說,“一天比一天虛弱,而你,卻無能為力……”聶克絲點了點頭,眼角泛起淚花。“不過現在看來,這些困擾不複存在了。”無序說著,丟給聶克絲一塊印有圓點圖案的手帕,聶克絲接過來大聲擤了擤鼻涕,手帕發出一陣滑稽的爆鳴聲,令她破涕為笑。“這不是挺好嗎?她現在也是永生之靈了,她會繼續陪伴你,她不會變老,不會得病。”無序說著,將那塊手帕揉成一團,向後一扔,它立馬炸開了,散成一堆雞毛。
“那你想不想讓這些好事也發生在你所有的朋友身上呢?”
聶克絲點了點頭,想到了其他的諧律元素,想到了可愛標記童子軍的其他朋友們,想到了蛋糕一家……當她意識到無序真正在說什麼時,她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你是說你正在研究——能讓所有小馬永生的方法?!”
一個鈴鐺憑空出現了,叮叮當當地響著。“恭喜你答對了。”無序(現在他正戴著一副格勞喬眼鏡)(4)宣布道,“那麼,有請鴨子小姐。”一隻同樣帶著格勞喬眼鏡的鴨子銜著一個包裹從天花板飛了下來,遞給聶克絲。聶克絲拆開包裹,裏頭裝有一個杯糕。聶克絲沒多想便吃了起來。唔……嚐起來有點像雛菊三明治。
“那……真是太棒了!”櫻花說,“……那麼現在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隻能寸積銖累。”無序承認道,“盡管進度緩慢,但我和太陽屁屁和月亮屁屁已經取得了不少進展——我們已經能夠延長小馬約20%的壽命,將衰老進程延後十年。要詳細介紹方法的話挺難的:給雲中城製雲廠的原料施加些魔法啦,對一些食品的營養成分做一些改變啦,還有明年的流感疫苗裏也會加些特別的東西……”他聳聳肩。
“哇~~”聶克絲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嗬,”日隱端起茶杯說,“我還以為你說的大事,我是說也許,是要做一個更漂亮的慘叫雞啥的。”
萍琪咯咯地笑著。“別傻了,我和小序序上個月剛做一個。”說著,她掏出一隻慘叫雞對著隱日,猛戳了一下它的肚子。
嘰嘎~~~~~
日隱的頭盔被吹飛了,鬃毛炸成一團。他傻傻地坐在那,茫然地眨著眼。萍琪充滿期盼地看著他:“怎麼樣?還不賴吧。”
日隱苦笑著。“能送我一個嗎?”
聶克絲笑得差點窒息,閃雷隻是微微笑了笑,翻了個白眼。櫻花乘次空閑開始續茶(茶一離開壺嘴就變成了巧克力牛奶)。“這確實是件好事。”她對無序說道,“希望你別介意我說的話,但這些……嗯,如此科學的……事情,對你來說……是不是有些太……u0027合序u0027了?”
無序笑了。“這取決於我用的是u0027科學u0027還是……”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是科學還是……科學!!”最後兩個字的回音在牆壁間不斷地反彈。無序展開雙臂,讓“科學”兩字在顯現在離他腦袋三尺高的上方,劈裏啪啦地閃著光。“科學家和發明家可是世界上最瘋狂的生物了!你知不知道第一位發現青黴素的小馬之所以發現青黴素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實驗室發生了一次混亂?實驗的培養皿意外揭封,碰巧一點點發黴的麵包屑掉了進去……剩餘部分的就如同曆史所說的那樣。【A】(A)另一位科學家,從來不清理桌子,於是一次偶然,他將幾層屠夫紙(butcher paper)疊放在桌子上密密麻麻的雜物的頂端【B】(B)。還有你真該看看神秘博士(Time Turner)(5)在小馬鎮的工作室——多麼美妙的混亂啊。
“另外……”無序說著,坐了下來。他直直地看著聶克絲,後者的笑聲漸漸減弱了。“我們再來個智力問答吧。聶克絲,說說看混亂包括什麼?”
聶克絲用蹄子撓了撓頭。”嗯……改變?”
鈴鐺再次響起,鴨子又帶了一個杯糕——這次是檸檬味的。“完全正確。”無序站起身,“混亂即不邪惡也不美好,秩序也是如此,但現在我們就單單分析一下混亂。混亂有隨機性也有變化性,它可能時好時壞,也可能不好不壞。而我們這項科學計劃,如果成功的話則能足以改變世……咳咳咳。”無序錘著胸口,“咳嗯,讓我先緩緩……啊!改變世界!!噸噸噸……”他坐了回去,喝了一大口巧克力牛奶。“有什麼比這更能稱得上混亂嗎?”
“為什麼這幾千年來小馬們都認為我是個惡棍?我是不朽的,但除此之外我一無所有。我甚至根本不在乎友誼,因為那根本毫無意義。任何我所在乎的小馬都會轉瞬即逝,我從沒有過真正的友誼,這令我心如磐石。而現在,我不再孤獨。”他溫和地看著萍琪,後者正忙著用吸管在巧克力牛奶中吐泡泡。無序慣有的邪惡笑容軟化了,變成和藹的微笑。“我懂得了有些事是值得用生命去守護的。”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攪了這溫馨的氛圍。一位宮殿侍衛飛奔進來,在櫻花的耳邊嘟囔了些什麼。櫻花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噢,天!無序先生,恐怕我與聶克絲公主需先行告退了。有位小馬國的重要來賓將要到來,暮光公主希望聶克絲公主能早做打扮。”
聶克絲小小地抱怨了一聲。無序看起來對此非常感興趣。“喲,這位尊貴的客人是什麼來頭,需不需要我去露個麵?”他那邪邪的笑容又回來了,“我可不想錯過什麼好玩的事兒……”
侍衛搖搖頭。“公主殿下沒說。”他說道,“不過她說他們是乘著……嗯……一條大魚來的。”
無序原本極度興奮的表情瞬間降到冰點。“好吧,原來是那家夥。”他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我就待這,除非大屁屁有事叫我。那家夥簡直無聊透頂,另外——”他自言自語道,“——如果我現在出去惹出什麼亂子,賽蕾絲蒂婭一定會把我當場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