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位於天曜帝京,那最是威嚴冷肅的大殿之上,夙太後那襲淡金色的長袍,冷冷地拖曳在地,塗滿豆蔻的指甲,輕輕敲打著桌椅,她勾唇冷笑,“怎麼?沈右相,這都第幾日了,你可別告訴哀家,咱們天曜皇朝攝政王殿下,如今是虛弱得到了臥床不起的地步!眼看我天曜皇朝國宴在即,四國紛紛來使!而他倒是愈發大膽!竟敢這麼多日不視朝政,可有曾把哀家放在過眼裏?”
沈驚郅聞言,低垂著眼瞼,挺直了身姿,恭敬地俯首回道:“回稟太後,事關攝政王之事,請恕微臣實在不敢妄議。再說,這朝堂之上,關於此事,不是有一個人更應比微臣清楚麼?”
“哦?你說的可是左相?”夙太後斂著狹長的眸,並沒有去回應一旁宴王朝她探過來的那別有深意的眼神。
“不錯。”沈驚郅微微抱了抱拳,夙太後眉眼稍稍收斂,她緩緩吐了口氣,沉著聲音,再次問道:“那有人又可曾知左相大人的去向何處?為何都這個時辰了,都遲遲不來上朝!”
“回稟太後!據……據微臣所知,左相大人,就在前日公主府賞花宴結束之時,他不幸中風。此刻,呃……此刻……微臣估計,左相大人正在臥床休養……”護國公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抖了抖身子。
而他退下之時,看也不敢看夙太後那愈發淩厲的眼神,他掩飾性的擦了擦身上的汗,與站在一旁的司徒老侯爺對視了一眼,但他仍舊是有些控製不住地腿軟。
“哦,這是怎麼回事兒?哀家怎麼從未聽過?”夙太後微抿著嘴唇,仿若毫不在意地把玩著她手指上豔麗的豆蔻,眼下整個朝堂之上,估計除了沈右相之外,恐怕還真沒人能猜透這夙太後心裏都在盤算些什麼。
然而,夙太後這話一出,瞬時就冷了場,讓本來就萬分壓抑的朝堂,此刻更是莫名的多了幾分脅迫感。
眾人紛紛對視一眼,垂著首,幾乎沒人敢邁步上前說話。
“嗬!要老臣說,無非就是咱們天曜帝京的左相大人,寵妾滅妻,忘恩負義!非但把自家的庶女教養得放蕩不堪,更是少有的狠下心腸,將嫡女驅逐出府,趕至外家!太後,你說這等小人,如若不給他惡懲,簡直就是難息人怨!”崇國公狠瞪了沈右相那邊一眼,陰鶩著神色,嘴裏不停地指控著。
“崇國公這般開口,那這可是對哀家那日賞花宴上的賜婚感到不滿?”夙太後神色不明地說著。
“這……老臣不敢!”崇國公猛地一駭,雙腿“嘭”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不過,夙太後卻是連看也沒看他一眼,纖細如玉的手指,意味不明的輕輕敲著身前金貴的桌椅。須臾,她輕撫了撫唇,淡金色的長袍,緩緩拖曳在地。她緩緩地起身,從高座之上,緩緩走下,居高臨下地站在了崇國公的麵前,她陰沉著口氣,冷冷地說了聲,“哦?似乎哀家記得貴公子的大婚,就在明日,哀家還忘了給崇國公道一聲恭喜!”
崇國公跪趴在她的腳邊,不敢抬頭去看她的表情,隻能把頭埋得更低,葉老匹夫……果然沒有這麼輕易讓他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