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貧僧如何能不明白?”突地,法華低歎一聲,垂著眉眼,緩聲開口:“這麼些年以來,貧僧一直遊曆在外,單是十年前那巍峨宮門之處偶遇殿下之時,造化之下,無意之中查探出了您體內的金蠶蠱,這……便足以讓貧僧夜不能寐。”
“定國公府的君大小姐,的確是殿下的命定之人,雖然貧僧並不太清楚,為何從一開始,自打赤燕公主出生那日之起,便有鳳女命格的流傳,但貧僧此間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殿下承諾。”
“君大小姐確乃純陰之體,而殿下體內的寒毒也隻有轉移到她的身上才能緩解你的痛苦。彼時,若是在配上貧僧千辛萬苦從漠北之地所尋來的灼日赤蓮,再加上靈狐血,就算最後一味失傳已久的藥引,不能被及時找到,但殿下的身體,即便如此,隻需調理調理,就再無大礙。”
“而我出家人自認一向慈悲為懷,此間如何抉擇,當然還得看殿下自己。”法華的一番話,讓宮夙夜徹底的眯起了眼,他眸帶危險的瞅著那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家夥。
“沒有卿卿,就沒有本王!”
“本王絕不會拿她的性命去冒任何危險!你要知道,她是本王唯一的底線!”宮夙夜陡然冷沉下來的口氣,雖然有點在法華的意料之外,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須臾之後,法華隻得沉默的低歎口氣,一時之間這廂房裏是那般詭異的寂靜。
待得方禪大師再次領著君胤走回這間隱蔽的廂房之時,整間房裏,無不充斥著濃濃的草藥味兒,君胤一時有些不適應的蹙了蹙眉,但隨即強裝鎮定的從方禪的手裏接過了湯碗,小心翼翼地朝君卿所在的床榻走去。
“交給本王。”
陡地,君胤的麵前,被一股沉冷之氣的威壓所覆蓋,他桀驁的眸子一閃,不滿地瞪視了眼,正欲動作巧妙的避開他。
孰料那人,緋色的袖袍猛地一拂,青紫寒蘭的濃烈氣息,霎時將君胤整個人都包裹。
當他帶著薄繭的大手,一觸碰到君胤那修長的手指之時,他整個人竟然像觸了電似的,立即往回縮。
眼看著湯碗就要在這宛如一陣風似的動蕩之中,不安分的灑出,然而終是那攏緋色更勝一籌,在它傾斜之前,穩穩的將它接住。
君胤那雙桀驁的眸子,極度不滿的瞪視著那人寬厚的背影,隨即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同時暗地裏嗤了聲。
他三兩步緊隨其後,大步上前,一雙瞳眸瞪得老大,就想千萬不要錯過卿卿服了這碗湯藥之後的反應。
宮夙夜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是那伺候人的動作明擺著的生疏,眼下這情況,仿佛又讓君胤有了得意冷嘲的資本,他當即翻了個白眼兒之後,冷聲說著,“我家卿卿嬌貴著呢,果然,用不上王爺來伺候。”
君胤話雖如此說著,但剛喂服下去的湯藥,很快的就被君卿給無意識的吐了出來。
此時的君胤便動作熟練的從懷裏掏出一根潔淨的手帕,輕柔地為她拭起了嘴角。
宮夙夜眸底黑沉,說不上什麼情緒的冷瞥了君胤一眼,一直跟在這幾人身後的,估計也就隻有靜悟單純著腦袋,一點兒也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