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貧僧若是所料不錯,定國公府的君大小姐該是純陰之體,而她體內卻是純陽內力……唉,畢竟,這真要是一個調息不暢……”後麵的話,法華意有所指的並沒有說完。
但他話裏的意思,但凡在場的人都能懂,不過也就隻有靜立在一旁的方禪,在聽到“純陰之體”這二字時,眸底倏地閃過的一瞬精光。
“那如何才能盡快解除她體內的封印?亦或者,卿卿如今這個樣子,本王到底要等到她什麼時候才會醒?”宮夙夜的話,對於問題的關鍵,一擊即中。
法華雙手合十,低歎了口氣,隨即抬眸定定的凝視了他一眼,“既然隻有殿下才是君大小姐的命定之人,至於何時才能徹底的解除這封印,這其中的關鍵,自然是握在攝政王您的手上。”
“當然,其實還有一點……”法華遲疑的那一瞬,被君胤看在了眼裏,這老禿驢的囉嗦,早就快讓他沒了耐性,當下他索性幹脆的吼道:“你這老禿驢,話怎麼這麼多?有什麼要做的,你直接說不就行了麼?這麼遮遮掩掩的,除非你是居心不良,否則本侯可沒你那麼多陪你耗下去的心思!”
君胤的話,讓宮夙夜冷眸掃了他一眼,他緋色的薄唇微抿,下頜抬起,這種姿勢,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若是法華這番始終遲遲此不肯說出他的目的,那他肯定也不會介意用一些必要的手段。
法華的眼底閃過一抹無奈,不由得搖頭歎了口氣,抬眸看了宮夙夜一眼,這才道:“貧僧一生為人坦坦蕩蕩,而我出家之人更是從來不打誑語,貧僧如今這般,也隻不過乃是天機不可泄露!”
“王爺和永安候急於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貧僧又何嚐不是?對於這種封印,貧僧隻在三十年前見過,而當初那人卻恐怕是沒有君大小姐如今這麼好命,到最後她卻沒能有個好下場。”法華低沉著口氣,說著這番話,他的麵色,較為之前倒是顯得愈發的悲憫。
然而這個時候的君胤,聽了他的話,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一時桀驁的眸子微閃,好看的嘴唇緊抿,難得不再煩躁地開口說話。
“當然,也索性當年貧僧對於這種封印,曾有幸見過,所以這麼多年的苦苦尋覓之下,貧僧總算是找到了除了下封印之人的解法,又另外尋至了一種。”
“而這一種,不用貧僧多說,想必殿下和永安候都應該知道,此法比起前一種,定是冒險許多。畢竟,君大小姐體內的封印該是十年有餘,如今若是貿然解開,君大小姐的性命那才是真的危險!”
法華說出口的話,讓這裏的人保持了一時的沉默。
“接下來的事情,攝政王和永安候不妨多深思熟慮一番,之前君大小姐所服下的天山雪蓮,維持她月餘平穩的脈象,還是沒多大問題。她如今隻是陷在夢魘之中,待會兒就讓方禪派人去替君大小姐熬製一碗百嚐草的湯藥,不時,君大小姐便會轉醒過來。”
“所以,在這月餘以內的日子,隻切勿讓她試圖竄動體內真氣,那便再無大礙,而至於解除封印的事……”法華雙手合十,微斂了斂眸,“天山雪蓮並不是排除她夢魘和體內躁動的良藥,最所不過再用三枚,彼時若是還未找到其解除封印的方法,那麼恐怕……恕貧僧也別無他法。”
法華的這一番話畢,讓宮夙夜和君胤的臉上都頗為凝重,他們少有默契的齊齊對視一眼,看來卿卿體內那解除封印一事,當真不能急於一時。
宮夙夜狹長的眸光不經意的與君胤眸中的那一抹黑沉之色所撞上,君胤不知此時在想些什麼,竟並未察覺。
宮夙夜瞧見了君胤眼下的這副反應,當即也並沒有點破,他反而沉斂了眸色,低聲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暫且陪同卿卿在這裏歇息,就勞煩永安候與方禪大師一道去禪房一趟,替卿卿……”
“攝政王言下之意,方禪心領!永安候,請隨貧僧這邊請!”方禪突然的開口,自是猜出了宮夙夜那眸底暗藏的神色。
剛回神的君胤聽了這般安排,心下不由得冷哼一聲,自也是心知這人擺明了非得用這種撇腳的理由來將他支開!
君胤的腳,邁出門檻的那一瞬,回眸警告的冷瞥了宮夙夜那廝一眼,要是這廝在寺廟裏敢對他家卿卿無禮!那也休怪他君胤待會兒對他不客氣!
待得君胤走後,廂房裏除去尚且昏迷不醒的君卿以外,就隻剩下了宮夙夜和法華二人。
宮夙夜眸帶慎重之色的凝視了他一眼,低沉著口氣道:“本王真是想不到,十年後再見麵當初恣意瀟灑的法華大師,竟會成了如今仙風道骨的這番樣子。”
法華嘴角微抽,自是聽出了宮夙夜話裏的微諷,須臾之後,他沉斂眉目,低歎一聲,“貧僧又何嚐不是料到,攝政王殿下當年,並非一般的凡夫俗子。”
聽罷法華的話,宮夙夜的眸光微頓,“再不是凡夫俗子又如何?本王可不信你法華大師會看不出來,方才永安候對於卿卿體內的封印之事那般明顯的隱瞞。而至於……本王特意將他支走,目的是什麼,想必法華大師你該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