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的身後有塔裏格給他暫時支撐,恐怕他當即一個腿軟,直接就跌坐了下去。
塔裏格見了身旁塔裏木的這副樣子,不禁暗自有些懊惱的蹙緊了眉頭,須臾,他冷嘲,“本將軍道你是誰,早先看著這麵相倒的確有些似曾相識,竟不曾想,你果然就是我南疆昔日手下敗將的女兒!”
“嗬嗬,”塔裏格眯了眯眸,“既是手下敗將,又何來的膽魄,敢在我南疆人的麵前,提當年孤勇?”
“嘭——!”
玉階之下,君胤沉著眸,硬生生地徒手捏碎了杯盞。
他桀驁的身形,緩緩起身,睨視向南疆一眾人等的眼神,卻是君卿從來所沒見過的淡漠。
南疆使臣漲紅著麵色,緊張地盯視著君胤突然起身的身影,突地,他嗤笑一聲。
下一瞬,他那雙黑亮的瞳眸,在對上塔裏木那惱羞成怒的眼神之時,竟是連半點恨意都不曾有!
“恨?”君胤輕哧一聲,仿若是看透了塔裏木的所思所想,他低低呢喃了一聲。
“你們配麼?”
君胤的話音一落,這看似虛無縹緲的四個字,卻愣是讓南疆的使臣在一陣尷尬難堪之下,幾乎毫無回擊之力。
就連端坐在上首的南疆王,都隻能冰冷著麵色,時不時地用目光,對塔裏木自尋死路的愚蠢,報以嘲諷。
“歐陽禦史之女,紫月姑娘方才所說在老朽看來,的確如此。”護國公那老家夥到時會挑選時機,在這個時候出聲,他低吟了兩句,又道:“不論心蘭將軍當年與南疆的對戰如何,她始終是這麼多年來活在我等臣民之中,當之無愧的女英雄!”
“紅顏禍水,並不是天下的每個女子都願意如此。也不是天下的每個女子,都有命如此。”
“古既有‘衝冠一怒為紅顏’所說,也算是從旁證明了南疆的塔裏木將軍並非全無道理,至少情感上的衝動,在理智上是很難控製的。”
“隻不過,在男子的眼中,女子有時候雖尤有不及之處,但老朽實話實說,塔裏木將軍女子隻是用來傳宗接代,這一論點,的確是過激!”
“鴉尚且有反哺之意,羊更是有跪乳之恩!老朽還望塔裏木將軍日後在說起這番話時,能將這兩句話好好的想想。畢竟,誰人幼時,所依靠的不是自己的娘親?”
護國公一席勸慰的話,卻是惹得回身之後的塔裏木一陣冷哼。
那極其不屑的姿態,倒是惹得護國公唯有歎息的搖搖頭。
南疆人的眼光,當真還是短淺得猶如氍鼠,難怪這麼多年來,終究不過是為赤燕的附屬……
端坐在玉階之上的那幾人,在聽到塔裏木方才的那一番論調後,無不覺得興味索然的垂下了眸,而這時的君卿,卻是在歐陽紫月這件事的背後,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昔日左相府的心蘭苑,她那素未謀麵的娘親……
君卿不動聲色地斂下了眸子,而這時的墨無痕卻是在輕啜了一口酒之後,不急不緩的開口:“治國之策這一問題的答案,於本國師來說,其實根本就無足輕重。但若真要說比起這件事的因,本國師倒似乎更想要這件事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