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根從鎮上回來,風火地跑到家慶家,跟家慶說鎮上茶廠要破產了,現在正準備換屆,鎮上要把這事作為明年的頭等大事。家慶眼睛頓時閃亮,問他具體時間和細節。家慶的盼頭終於來了。他們好久沒在一起了,家慶把玫玲叫來,讓她做幾道菜,他要和有根喝酒。家慶問有根的婚事,啥時喝他的酒。有根說他現在還不想,都是他媽在鬧騰。他們很愉快的酒散飯罷。但是,今天家慶酒後就明顯感到身體乏力,頭暈腦脹。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管理文化活動室時他就感到過困乏,以為是熬夜勞累過度,休息不好所致。家慶稍休息一陣就要去鎮上找清娃問情況。玫玲看他氣色難看,堅決不準。晚上,家慶出酒的厲害。玫玲就整宿的陪伴。
第二天,家慶感覺舒服點,就去鎮上找清娃。清娃說這次轉讓是要有能力的人接手茶場,鎮上要把茶葉作為明年的主導產業來抓,重視得很。那樣的話就是說誰接手誰就是這個茶廠也是鎮上經濟的領頭人。鎮上有好多人競爭這個茶廠廠長的職位,鎮上領導也在研究和討論人選。滾叔也在積極的爭取。家慶聽著便來了勁頭,便自己去找鎮長說這事,把自己的做茶經曆和營銷策略說了一遍,鎮長很高興,說她一直想見見這位前任領導誇獎的做茶大師,有好多人想來經營茶場,他們正在猶豫人選,要家慶不要著急,這次是公平競選,公平討論。有能力的人,哪都不是閑人。家慶不敢保證自己能百分百的有把握,就電話給紫陽茶廠,把這事跟廠長說,廠長說沒事,讓家慶等著去上班就是。可自己現在手頭上又沒有活錢,紫陽茶廠廠長那可以借來。廠長問他要多少,他說20萬,廠長就給他儲蓄卡裏彙兌過來,也沒說要他具體還錢的時限。茶廠在沒有懸念和競爭對手下,順利的歸入家慶的規劃圖標裏。下一步就是整頓茶廠的管理,生產,營銷等。這次是完全按家慶的想法整頓。茶廠原來的工人不變,十幾個人好分配。冬季是管護園林的時間,家慶按自己的經驗和從書本裏學的知識來調配施肥的肥量多少,剪枝等。隻等明年開春采摘就是。
家慶的自信心又從活動室的灰燼裏蘇醒過來。他現在麵臨的是冬季的寒潮,要是不做好準備,那凜冽的刮骨寒風,就會把生命的土壤掀開,露出虯髯的根,把希望結束在這漫長的暗夜裏。冬季的風,吹得退耕林發出鬼哭般的吼叫,嗖嗖嗖,萬箭一樣掠過麻行梁,梁頂上的樹堅定的撅住腳下的寸土,把身體擺成90度還是沒有屈服。不屈的生命體就這樣與寒潮做著對抗,葉落盡,光禿禿的挺立在龍脊上,飄散的碎夢,隻等著明年春的訊息來再一次喚醒。
有時候,說人的人經常會不期然的覆轍他自己的話,成為自己預言的實證者。生活中這樣的事經常發生。佛教說因果報應,事有輪回,還有點先知先覺的意味。
今天滾叔就無言了,他女兒從深圳回來,也是帶了一筆錢回來,但是,在眾人眼裏,這些錢不是炫耀的資本,反而有些惡臭和低賤。滾叔的媳婦跟有根的媽說的那些話現在應驗在她女兒身上,她便屁不放一個,啞口無言。滾叔的女兒從深圳回來,帶了一個男的,還抱一個嬰兒。這在村裏來說是很丟人的事。女兒沒有明媒正嫁,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引回來一個女婿,滾叔開始也是氣憤不已,狠不得一刀斷情,不再相認。可是,事已至此,人已回來,麻行梁怎會沒有風吹草動?那就這樣吧。滾叔的媳婦跟有根的媽訴苦,說自己的女兒不爭氣,給自己臉上抹黑。他們夫妻兩個也是人前受敬人後受尊的人,可女兒卻這樣。便涕泣連連。有根的媽也不好說啥。隻是撿好話不住的安慰。村裏人都知道這事,也不當麵著說話,背地裏便話如吐絲般,牽連不盡。有些人因為滾叔的威信和他家的背景,也不打和,隻是鼻子裏哼哼,甚至還有人表揚他女兒有本事,招了這樣一個有錢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