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愛在懸崖邊(1 / 2)

玫玲和家慶這次走近,麻行梁人不再風言飄語。她又幾乎天天去家慶家,跟花翎話不斷,看家慶也是眉目傳情。但是,家慶有一件事,自從文化室開始的一個周後就開始纏繞他了。

他這的書漸漸減少,那點公用金也在租電影和訂購新書中花的差不多,李樹堂那,每次去談這件事都有新的理由搪塞,家慶是分文別想。可那失去的書還查不出頭緒。問誰都是清白。才一個多月,書就有一半收不回來,就算收回來的也是破損不堪,缺頁少章。有一次家慶還看見有人卷煙用的紙就是他以前的書頁。這樣下去,這文化活動室是辦不下去的。他天真的以為用書來熏沐那些善良的無知,讓這些麵朝黃土北朝天的人能夠自我提高和自我認識,以至不會再犯把幹燥劑當佐料調進菜裏的荒唐事,可現在,到頭來他還是幻想。那些人就是熱情一陣,淺嚐輒止的。看或者聽到書本裏的知識跟自己的經驗相仿,就認定那書裏就沒有再有值得學習的東西,還不如自己摸索。就把那些書仍進廁所當手紙或者做了卷煙紙,他們也認為那書不是家慶一個人的,他們出錢辦卡就有支配處理的權利,不還不能拿他們怎樣,也不去活動室。

他們對電影的要求也變的苛刻。他們不看電影故事情節,隻要打的精彩,槍炮肆虐,那就是好片。家慶很難為,他想租一些真正有科技知識、時代價值和曆史價值的片子,他們都認為那是糟粕。《芙蓉鎮》,他們不看,《活著》,他們不看,他們要求看的片子就是城市裏的風華酒綠,歌舞笙蕭。那些花花綠綠的時尚,高低錯落的樓層,間距咫尺的車龍,這都是他們心中的向往。家慶是很無奈的支撐著自己當初的信心和抱負,他這樣熱心的為那些曾經把自己說的毫無價值的鄉親們做一點事,他們就把家慶的這種作為看的有大利可圖。不感激,還對家慶另眼相看。不過,每次放電影,倒成全了那一對野地鴛鴦,**留種的風火。

家慶失惶的麵對這樣結局,玫玲看著這些人的麵目,也不能過多的責怪,就跟家慶和花翎說把活動室關了,他們不看就不讓他們看。家慶想著也是,但這是掛著村裏的名開辦的文化室,不是自己想關就關的,要跟李樹堂商議。李樹堂聽家慶把情況說完,就說再堅持一兩個月,如果再是這樣,就不開了。家慶回家也不再那麼積極的訂購書,他自己的存書已經流失的有一半了,他又沒有多的閑錢支付訂購書。於是,就任那些有關農村的資料書七零八落,活動室儼然變成一個廢書攤。

家慶激情燃燒的旺盛,但遇到這樣的結果,他一貫的鎮靜和隱忍沉著,也開始浮躁起來。這不是他的失敗啊!他有很濃的學生氣,理想化的思考和看待周邊的人和事。

農村這個巨大的身軀,還酣睡在自我供給的美夢中,他們還沒有蘇醒。被動的適應,就注定是被欺侮的,成為落魄的現形。國家用一種完美的心態製定農村政策,大同化的期盼農村能變得如他們理想的樣子,但是,他們不是生活在黃土地上的人,他們的腳下全是水泥鋪就的地麵和路麵,聞不到真正的泥土氣息。國家的經濟增長速度比農村的人口還快,而農村還是白手一雙。現在,農村這種盲目的生存心態,文化真空哪會有興盛的時日?農村現在是一個巨大的日食,被小小的天狗一口一口的吞掉。家慶曾經看賈平凹《浮躁》,裏麵描繪的是改革起步時的農村,現在的農村,是中國資本積累期的貧血階段。這個貧弱的產婦,產後就失血而成為了無力回天的**。家慶一人的力量能改變麻行梁這種真空形態麼?他沒有把握能在這種真空的世界裏種植出一星點的綠來。

倒是愛情的氣息還是真實的。玫玲和家慶兩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讓家慶把這些煩心事暫時的忘卻,回到他真實的理想空間。在那個空間裏,家慶說不上是陶醉,也不能說是迷醉,那是一顆被煩瑣困擾的靈魂回歸到母親懷裏的感覺。奮鬥的足跡很快又被濘亂的雨水給模糊的看不清,就剩下一點雨後的殘紅,隱約在清澈的天空。

他該幹什麼呢?是不是要改變一下自己的人生目標和奮鬥基點?風,吹的蕭索,不時有冷雨飄進心裏,他開始有點迷茫。那張日漸消瘦的臉,深沉的見不到底。

玫玲是看出他的心事的人。卻又無力給他幫助。就隻有那一顆愛心,是她幫他的最大的本錢。家慶的情感,也在她的身上燃燒。對於花翎和他爸來說,玫玲對家慶這樣的情感安慰,比他們的勸說更有實際的意義。也就不說別的話。讓他們的心自由的馳騁,自由的翱翔,在杳渺的天宇換一下空氣,呼吸呼吸那青天白雲的暖意。

不如意的事,在農村,各家都有。家家的經,家家念不透。隻有一個人一天不會操心那些碎事,那就是孤寡。他除開一天神叨叨的胡說之外,就不見他愁眉過。有人在時他就說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聽的人個個嬉笑不齒,不當回事。因為孤寡說的好多話他們從沒聽過,好多人名他們從未聞過。

家慶身心輕快,恢複自由。電影村裏也不放了,他就是閑適的自在人。孤寡跟他說,離麻行梁不遠處有個地方叫寡婦溝,那的人,男女個個標致。不過,從那出來的人,都命短苦常。家慶聽過那個地方,但從沒聽過這樣的奇論。問他原因,他說和平的媽是那的人,和平去SX煤窯子,剛20出頭,就命喪在那,他爸媽就命苦半輩子。和平的媽可是我們村裏的西施。現在,平安又出事,他媳婦的媽也是寡婦溝出來的人。平安一死,他老媽,媳婦和兩個女兒就沒人照管。命苦啊。家慶聽他這樣一說也有點憐惜起平安一家的孤苦了。善良人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自己還是個泥菩薩過河,卻又想著別人的苦楚,為別人擔憂。孤寡說平安的媳婦很溫順,長的又細皮嫩肉,不愛說話,那些村裏的光棍就乘平安辦喪事的機會,去跟她騷情,三天兩頭的往那跑,找茬說話,投眉送波的,想占便宜,還有人大半夜的唱情歌,鬧的村裏鬼哭狼嚎的。家慶一直沒說話,聽著很為那媳婦惋惜。而平安出事後,他的家,就更是晦暗不堪,他媽更是瘋癲誑語,沒有斷時。大夏天的,在院壩燒火烤,說好大的雪,半夜裏,她就站在院壩大聲喊平安,快回來,他媳婦生了個男娃。村裏晝夜不寧。那媳婦在家裏實在生活不下去,就把給平安的10萬塊命錢和兩個女兒帶回娘家,不見回來,影消蹤杳。張順財去找李樹堂說這事,李樹堂說不管那媳婦願不願意再回來,那兩個女兒要領回來,那是李家的人。沒人撫養,他養,不能讓人說李家連個人都沒有。張順財說那暫時平安的媽要吃喝,那應該有人照管,不然說不定把房子燒了死在裏麵都沒人知道。李樹堂就說你是跟她住的近,我這一時又忙的很,沒時間,走不開,你就每天去幾趟,看看就行,她餓了還不知道吃才怪,隻要她不出大亂子就行。張順財推辭不過,就隻好勉強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