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愛在懸崖邊(2 / 2)

李樹堂就找李樹喜商量這事,李樹喜說要他以李家人的身份,帶幾個跟平安很親的家門去他媳婦娘家要人,還要說明平安的補償款應該留有一半給平安的媽,兩個娃的撫養金應該說清。不管哪一方養,雙方的錢均攤。

李樹堂把李樹喜、滾叔、李樹興叫上,還有幾個平安的家門去要人去了。到了寡婦溝,也就是李樹堂一個人發言,李樹喜是背後參謀,滾叔是個騎牆草,其他的人本就是湊數的,更不會說啥。事情辦妥回來後,那些家門都有一定的報酬,李樹堂和李樹喜最優厚,滾叔有一點油就會安靜。兩個娃,稍大的領回來給養在李樹堂家,平安媽應得的那一份錢就自然歸李樹堂,他現在是平安的財產繼承人的監護人和撫養人。誰也不知道這中間有多少曲折,誰也不知道李樹堂和李樹喜兩人是怎樣和那家達成怎樣的協議。

自從李樹堂他們領回平安的娃,張順財不再去看望平安媽的死活,李樹堂也隻是表示性的一兩個月看一次。他很風光的為他們李家掙得了榮耀,贏回了麵子。平安的媳婦沒多久就又重嫁二房。她卻沒想過自己的女兒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平安留下的女娃,人長的水靈,剛來時,嘴又甜,把李樹堂夫妻兩個親熱的叫爺爺奶奶,李樹堂對她還是嗬護關愛。但半年後李樹堂的媳婦就把她不當自家人看,隻要她能做的事或者超出她的能力的,都一概要做。打罵是常事。四五歲的女娃,還整天的穿開襠褲。原本靈活水汪的眼睛,現在跟死魚眼一樣,見人就癡呆的立在那動也不敢動。害怕見人,遲早躲在灶後的黑處。連大小便都**。睡覺的亂被褥,屎尿臭味難以如鼻。李樹堂還在外麵大加的誇讚他媳婦對那女兒多好,跟自己的親生一樣,那女兒自己不爭氣,那麼大的人還不知道羞恥,大小便都不知道時間,要人指撥。

原本一泓清泉,現在成了一灘死水。事實是這樣麼?誰能相信一個聰明伶俐,人見人誇的女孩,幾個月時間會脫胎換骨的變成這樣?

這是誰的過啊!平安的嗎?他媳婦的嗎?無辜的靈魂在遭受非人間的磨難,幼弱的身心深受著曠世的削剝。家慶跟玫玲說起這事,就眼淚汪汪。他能改變她的狀況嗎?他能做些什麼呢?玫玲看他的眼神裏又充滿了蒙朧的迷霧。看不清,猜不透。人世間的苦難,不光是一個人在擔負,拋開名譽的俯就,真正能感知和同受的人,其實是有相似生活經曆的苦命靈魂。感同身受的苦痛,折磨的家慶撕心裂肺。他負載的精神負荷,比現實生活的窘貧更讓他受苦。壓抑的現實啊,如同齊天大聖頭上的緊箍咒,越是掙脫,越是緊,收縮的力量遠遠大於個體的掙紮。彷徨的人生啊,你能不能換個存在方式,讓無辜有一處安和的港灣。最後閃爍的星輝,趕走那淒迷的夜吧,還人間以溫暖和陽光。走彎的路,有機會再一次走直,走入泥沼的雙腳,那幼弱的力量能擺脫它們的殘虐麼?家慶不敢往下想,這種非現實的思考方式,隻會讓他越陷越深,難以自拔,而且痛苦越厲害。家慶的淚水在眼眶又一次的打轉,還是沒有落下來。

玫玲看著家慶痛苦的麵容,自己也無能為力。便溫順的偎依進家慶的懷裏,希望自己的心能給他帶去絲微的欣慰。愛是苦痛的避風港,隻要靠岸,就會變的幸福。那苦痛也會暫時的遠離。兩人就這樣依偎著度過一個漫長無光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