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一定的思路之後,就暗中打聽關於工廠廠長的事情。還好我在家鄉工友那裏名聲不錯,特別是一些長輩,對於我和我爸爸依然十分感激。雖然大家都搬走了,我們原來的房子也已經在舊城改造中拆了,但是還是給我聯係上了幾個。不過我聯係上的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孩子也都已經成家立業了。我和他們要了老人家的電話,發現大家幾乎都沒有和老人住在一起,有一個和我一樣幾乎一年最後見一次老人。
反正現在電話費不貴,最後三角錢一分鍾而已。我就可勁地給這些老人們打電話,轉著彎地打聽關於那個廠長的事情。我以為老人們都忘記了我,或者認為我打攪了他們的生活,沒想到大家都很高興。後來一琢磨也是,老人家老了,老朋友又不能經常在一起。再加上他們身邊沒有子女,所以一個個都很寂寞。難得我這個多年不聯係的晚輩打電話過去,他們當然都很高興。我在電話裏和老人家們聊了不少往事,也說了我不少現在的事情。我抱定一個宗旨,和我爸爸媽媽彙報一樣,和大家報喜不報憂,說一些開心的事情。大家得知我有了一個女兒後,都為我感到高興,大家幾乎商量好的一樣,絕口不提小瑩。可是誰又知道寶寶就是小瑩的親生女兒,而我其實不是寶寶的親爸爸。
在我的印象裏,關於這個廠長的信息不但很少,而且已經開始模糊起來。唯一記得的是廠長陷害我們,卷走了工廠最後一筆活命錢的事情。其他隻有兩點,第一,他的名字好像叫董偉華。第二,就是他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女兒好像和小瑩差不多年紀,據說還算聽話,他兒子的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但是經過我的多方打聽,老人們慢慢的回憶,越來越多的信息集中到了一起。我對董偉華這個人的事情,逐漸豐富起來,也對這個人的家庭有了一定的了解。
據老人家們的回憶,董偉華原來是搪瓷廠的廠長,之前還是紅光綢廠的廠長,他和我這個衰神有一拚。不過我是無意的,他是有意這麼做的。老董在我們那裏有一個不小的名聲,叫“破產廠長”。隻要他去哪裏當領導,特別是一把手的話,這家企業不管是工廠還是公司,就會馬上走向滅亡。被他弄得破產和倒閉的企業加起來不下十家,我們工廠是他最後一個目標。要不是我們父子的幹預,要不是我們的堅持,要不是後來我們捅破了秘密,老董不但不會有事,而且會繼續去禍害其他的工廠。他之所以這麼做,起初是聽從一些人,特別是他的老婆的“**頭風”,撈一點好處而已。後來胃口越來越大不說,膽子也養大了。不但敢明目張膽的做假賬,套取工廠的公款,而且還有作風問題。但是由於一些內幕被他老婆知道了,所以不敢和老婆徹底撕破臉離婚。不過他老婆也管不住老董,隻好任由老董在外麵胡來。老董得到老婆的默許之後更加肆無忌憚,條件就是他保證不和老婆離婚的情況下,每個月給老婆一筆不少的“封口費”。
一個和當年老董有一定交往的老前輩告訴我,老董背後其實還有人。這些人一麵控製著老董,一麵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這個老人有點神秘地告訴我,他事後算過一筆賬,一筆關於工廠的公帳。我們的工廠原來是我們這裏的支柱型產業,在這個小城市裏也算名聲赫赫。當初建廠的時候,估計不足導致後來三次擴建。到我有記憶的時候,是工廠最輝煌的年代,在我記憶裏工廠規模很大很大。當我上班的時候,雖然工廠已經走下坡路,各方麵的問題都出現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工廠的資產還是夠嚇人的。工廠主要的資產是兩塊,第一,是工廠裏的大家夥設備,這些用外幣買回來的設備雖然半舊不新,但是要是賣出去的話也價值不菲。第二,就是工廠的地皮。工廠建設在市區,雖然不占道也不違章,但是就像一頭巨獸一樣橫在城市中央。但是大家雖然對房地產沒什麼印象,但是一些官員心裏很清楚,地皮將是未來賺大錢的根本。所以一些人利用法律法規上的不規範,利用工廠還沒有被人看上的機會,準備從中得到相當大的利益。為此他們需要一個破壞力強的人把工廠弄垮,隻有這樣才能逼著工廠破產或者變賣家當。老董就是這方麵的人才,已經和這些人配合了不少次過,為他們賺了不少的錢。有了這些人的指示,老董幾乎是毫無顧忌地破壞工廠,不但大吃大喝而且大筆大筆挪用公款。當我們父子剛要帶著大家走出困境的時候,他索性來了一個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