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可讓眾人都跟著生起疑來,人群裏又有人接著道“是咧,這往日裏,隻要是有人在村口上一站,老徐家的黃狗早就吼起來了,今兒是咋了,這婆姨犯懶拐的黃狗也趴窩不成”?放在往日裏,這話早惹的眾人發笑了,可此時一群人卻沒發出半天笑聲,眾人都隱隱覺著村子裏有些異樣,雖然嘴上不說但腳下都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一群人急急的奔進了村子。
老徐家的黃狗被撕裂的殘肢四散在村口的土路上。腦袋被啃咬的隻剩下個骷髏,一根腸子被截成幾段,被血染紅的狗毛草皮似的鋪了一地。地上深銳的抓撓痕跡表明,黃狗死前定是跟什麼東西做了好激烈的一場撕殺。隻不過拚殺的結果實在太過慘烈。
人群裏的老徐方才聽人提到大黃,心中本就頗有疑問,那黃狗是他平日裏馴養來用著打獵的,身子骨比村裏別家的狗大了一圈,健猛凶烈,撕咬能力更是非比尋常。莫說是別家的獵犬三五個很難擋的住它,就是臥牛山裏的第一猛獸蒼狼也曾敗在它的口下。本來昨夜想帶它一塊兒進山找人,但家裏的婆姨一個勁的說獨個在家害怕的緊,這才把大黃狗留下守護自己門院。本以為不過是多此一舉,現下看到這滿地的血肉,老徐心裏忽的一沉,一股涼風順著脊背“嗖”的一下串到腦門兒上了。他顧不得收斂黃狗的碎屍,把手裏的烏鐵槍一橫大罵一聲“操你奶奶地”一溜煙的往自家奔去。
人群刹那間亂做一團。眾人不待村長說話都瘋了一般的往自家奔去。村長雖是定力頗高,但此時心裏也禁不住跟著一抖,暗暗的叫了一聲“糟了!這下出大事兒了”。腳下的步子跟著慌亂起來,頓了兩頓便也急急忙忙的向自家跑去。
村裏血氣彌漫,幾個先跑回家的獵戶歇斯底裏的站在自己院落裏哭喊著“那個王八操的幹地~你他媽的給我滾出來,我他媽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貫穿村子的土路上散落著女人的衣物,零散的碎肉到處都是。村長認出路邊披頭散發的女人頭正是自家婆姨的。在她腦袋不遠處仰天躺著一具被掏空了肚子的女屍,正是嚴家老婆子,在她幹癟枯瘦的手裏緊緊抓著一把灰黑色的長毛,那毛在帶著血氣的風裏來回飄搖,就像山後墳頭上的枯草一樣詭異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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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魯越山替朋友擺平了比奇的麻煩,搭著販私鹽的馬幫回到銀杏村。
村子裏早不是當初的景象,少了往日的歡聲笑語,沒了聚在村頭砍大山的老少爺們。就連常在村口遛黃狗的老徐都不見了,雖然心裏頭有點奇怪,但魯越山還是一臉笑容的奔進村子。畢竟到家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路過村中本家四哥的院子,魯越山停下步子,透過低矮的土牆向院子裏望了一下,沒看到人。他轉到前門使勁兒的敲了兩下,高叫到“四哥!四嫂!我回來了”。還是沒人答應。這時候他才發現,四哥家原本整潔的院落裏長滿了雜草,堂屋正門的門板也爛掉了半塊。
魯越山心裏“咯噔”一下,沉了半截兒。撐住牆頭翻身一越,“噗”的跳進四哥家的院子,小心翼翼的又喊了一句“四哥,四嫂?我是越山,我回來了!”結果,還是沒人答應。
魯越山把肩上的包裹輕輕的往地上一放,隨手抽出了那把別在腰間的“淩風劍”。那是比奇一個方士朋友送給他防身的家夥,本來他並不喜歡在身上帶個什麼刀劍之類的玩意兒,但朋友相送的東西大小是個禮,所以他也就沒回絕。隻是這一路上他一次都沒拿出來把玩過,本打算一回村就賣給“馬打鐵”換兩酒錢,沒想到這時候卻排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