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蒼月鬼話(1 / 2)

魯越山聽到這裏,心下恍然大悟。

他暗道“如此聽來,到是我的不是了,這小鬼卻不是存心要找我麻煩的,到是我先動手招惹了人家”。想到這裏他心中不免自怨起來。但轉念又一想,這小鬼頭話說的雖是極為圓滿,處處占理,但難保它不是受了劍傷損了法術,怕我傷它,這才用些混話來哄騙我。再說,方才它所說之話也頗有些漏洞,我當問它一問,且看它如何做答。若是這小鬼頭難以自圓其說,我再跟他拚個死活也不算晚。

想到這裏,魯越山麵色稍緩但語氣凝重的道:“聽你這番話,到是俺的不是了。不過俺魯越山也不是穿屁簾兒的三歲娃娃,卻不能讓你一個人...."講到這裏他略是一頓又改口道"不能讓你一個鬼把話都說了,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是什麼"黃泉爺爺"的手下,又是白天趕路,又是饑渴難耐,把自己說的活脫脫變成個尋常路人.那俺到是要問問你,這尋常百姓都曉得,世上就是有鬼那也是歸地府的閻王掌管,如何你這小鬼卻歸什麼黃泉爺爺?再有,這世人常言鬼神都是見不得光的,每每都是趁夜出來嚇人,而你卻又如何大白天的頭頂烈日匆匆趕路?還有,這鬼神怎會如尋常人般懂得饑渴,這可不是哄人的鬼話嗎!"

小鬼見魯越山嘴說此話時麵色漸漸陰沉,心下知道,自己今日這是:"秀才遇上兵"有理難說清。”

雖然他明知魯越山決非自己的敵手,但也實在不想繼續拚鬥下去.所以輕歎一聲無奈道:"我說小道爺,這些話要是解釋起來那可要是花些功夫的,我這受了傷,肚子裏又幹癟的難耐,你能不能讓我先去那棺材裏躺下來再跟說話?說句實話,我若是存心傷你,卻也不用等到這個時候了,別說你不懂什麼高深法門,就是懂,我也能求個全身而退.今日有心在這裏跟你說話,實在是因為覺著咱們兩個緣分不淺.

魯越山聽它此話知道不假,再看天色也還尚早,心道:"反正這村子裏現在連半個人影也沒一個,不如就依它所言,且看它還有什麼鬼話要講."想到這裏,他便大方起來,口中說著"也好"手裏淩風順勢一收,回手便想插到腰帶裏去,那料想這一插卻撲了個空,拿劍的胳膊隻在半空虛晃了一下,全沒找到腰帶的蹤跡.他一怔之下,便即想到:"剛才這小鬼頭的一股怪風早把身下剝的光了,卻還上那裏去尋什麼腰帶."想到此節,不禁啞然一笑.

小鬼見魯越山以無再鬥之意,心下也很是歡喜.自己念了法咒驅風輕進,悄無聲息的附到棺木裏去.它這方才躺下,魯越山也跟著大步奔了進來,一轉身隨手把院門"咣當"一聲關上了.小鬼心下不解,躺在那裏問道"小道爺,這破破爛爛的小院子你還關什麼門,難不成還怕我跑了不成?"

魯越山聽它一問,沒好氣道:"那個怕你跑了,我關上門卻是要給自己換條褲子,難不成你想讓俺光著下身坐這裏聽你胡說!"說完氣哄哄的回手解了包袱,拿出條粗布褲子給自己換了上.

小鬼伏在棺木裏聽他換好了褲子笑道:"小道爺,現在可能聽我跟你講了嗎?"

魯越山尋了離棺木三步開外的青石墩將包袱當墊,一屁股坐定回道:"有什麼鬼話你這便說罷."這一人一鬼經了剛才一場拚殺,雖是各有損傷但卻並不嫉恨對方,反到是各有歉意,有意跟對方做起朋友來了.

小鬼在棺木裏聽他坐穩跟著道:"小道爺久在人世,想來也該知道"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吧.其實咱蒼月島上的"黃泉爺爺"跟那地府的閻羅本也是一家.隻是不知道究竟為了何事,他二人在三百多年前很是凶鬥了一場,結果鬧的兩敗俱傷.我家"黃泉爺爺"帶了自己的親信人馬遠走蒼月島,還發下重誓:永遠不踏入瑪法大陸半步.所以這才有了今時今日瑪法閻羅殿跟蒼月島兩個鬼府之說。我四十三年前本是白日門東穀鎮人氏,早年靠著在海上打魚為生.那一年遇上海難跟我那船上的二十多人一起淹死了."說到這裏小鬼深歎了一口氣.

魯越山聽它如此一說心下也頗有觸動,暗自尋思:"想不到這小鬼頭從前也是個尋常百姓,也不是生來就做鬼神的.論起年紀來卻該是是我的長輩了呢,隻是不知道它卻如何做了那個什麼黃泉爺爺的手下."

這時小鬼接著又低聲講到:"我們幾個淹死的孤魂在海上風浪裏東飄西蕩的不知道該往那裏去.就在這時候,水麵上忽然起了一股好大的黑霧,那霧氣順著風勢越漲越大,越來越濃,就在我們幾個傻愣愣的呆看時,那濃黑的霧氣裏突然憑空衝出一艘大船來。隻是那船跟我活著的時候常常看到的很不一樣,雖然覺得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是個什麼東西,一直等到那大船靠到近前我才忽然認出,原來那是個浮在半空的好大一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