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圈兒裏維持秩序的鐵棍幫幫眾這時忽然回過神兒來,左右甩著腦袋嘴裏不幹不淨的叫罵著問誰在搗亂。一眾看客無人搭話具是左顧右盼也想得個結果的模樣。杏黃道符來勢太快,若不是正中季老三手背,想來眾人連它是從那個方向打來的也猜度不出。
“大哥近來可好啊!”一個文雅聲音忽然破空而來,顯是在問候鐵棍幫主的。看客們都急著找到說話的人,甩肩點腳四下張望。
鐵棍幫主跟季老三並肩站著,聽到這一聲招呼臉色各變,一個詫異一個驚喜。
季老三聽出這聲音來的蹊蹺,遠不遠近不近的就在身前左右飄忽,定神觀望身邊除了鐵棍幫主又全無一人,悚然之下不覺小退了半步,提掌做個門戶將身前罩住。
鐵棍幫主先驚後喜,一張羅漢大臉乎的泛起紅光,對著麵前的空氣回道:“三弟?是你嗎?別裝神弄鬼出來讓大哥瞧瞧!”說話間一隻大手迎空亂摸起來。
四處傻望的看客這才明了,弄鬼兒的人原來早在場子裏站著呢,一霎間攏齊的目光四麵八法蓋到場子中間搶著看新鮮。
鐵棍幫主迎空的手腕上微一顫,一把竹骨扇壓在那裏止了他四處亂抓。“大哥這是抓蒼蠅還是捕蚊子,可別把小弟這張臉給扯花了。”笑聲中氣凝風止一個白袍公子兀然而現。
季老三一對兒銅鈴大眼猛的又長一倍,團花虯結的絡腮胡子聳的一下炸毛刺蝟似的立了起來。白袍公子哥離他不過小三步,這麼近的距離他卻混然不知,幸虧是友非敵,不然一條性命怕是早就摸閻王爺的鼻子去了。想一想不覺冷汗穿下脊背在腳跟後陰濕了好大一片。
“三弟看來這是大功告成了!這一手隱身的功夫可真他娘的駭人。”鐵棍幫主話音張揚,看似說給白袍公子的,一張臉卻是衝著一票看客,神色語氣無不透著跋扈的味道。
白袍公子文雅一笑,倒剪雙手以目為指問道:”這位是。。。。?”眼神中到是先透出三分不屑。
“噢,這位是”關東三俠“中的“鐵臂神拳”季豪元,人稱“神拳季老三”。是咱鐵棍幫在關東新近結識的朋友,你久在白日門修習道法,對這道上的朋友可眼生的厲害了。”
轉過頭,鐵棍幫主衝著季老三道:“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三弟“逍遙書生”慕容軒。雖然他是幫中的三當家,但久在白日門修習道法所以江湖上的朋友對他所知甚少。剛才怕是誤以為你是來這兒尋麻煩的所以這才。。。”
“既是三當家的,還計較個什麼,算了!算了!”季老三揮著糊味兒尚濃的手臂先客氣到。
慕容軒全沒親近的意思,看傻子似的掃了一眼季老三,衝鐵棍幫主道:“大哥什麼時候跟關東朋友攀上交情了!”語氣看似探詢實則埋怨之意到是占了七分,說到關東朋友四字時還刻現突出,有意暗諷季老三土氣。
季老三人雖生的粗糙,但出娘胎就進了江湖,早洗的一身閱曆。慕容軒話一出口他就品出罵人的味道了,有心跟他嗆火鬥嘴,但礙著跟鐵棍幫的交情不想因小失大,所以不怒反笑裝一副半憨不傻的樣子側身瞧石頭去了,心中卻是把個“婊子養的小王八犢子”反複念了八九遍。
鐵棍幫主自然也聽出慕容軒話非好話,隻是相交日久,知道他出身富賈商家,曆來是瞧不起這些草莽出身的江湖朋友,就是幫中兄弟他也常言辭露骨的尖酸貶損,算起來這次到是收斂很多。不過人在江湖凡事不能太隨性而為,畢竟不是什麼人都了解你,季老三出手給鐵棍幫要臉麵,於情於理都得尊重人家,像這樣話裏帶刺兒卻是有失江湖禮節。
本來有心想開導一下一臉傲像的慕容軒,隻是一想到此情此景似乎不是拉家常講人情世故的時候,所以鐵棍幫主縮了舌頭變口道:“說來話長,說來話長啊,呃,今天先不說這個,先把這兩個敢跟閻王爺搶生死簿的家夥打發了再說。”
話音帶著三雙眼睛結著伴兒盯向地上的石頭。人還秋苞米似的挺在那兒,蔡文博正用膝做枕推捏敲打給他順經脈,說話的光景臉色到是回了原樣,但一雙手腳卻仍擺著立正的姿勢。
慕容軒出場讓看客瞧見了新鮮,人浪把個原本頗具寬敞的廟前空地淹的寸土不露,眨眼的功夫連舊旗杆上都攀了兩個人。白日門隱身術那是茶樓書館嘴皮子上拉客的猛料,過去都是聽說,今兒可是真人秀,不看眼睛都算白長,心思一齊人浪相互疊壓著又向前縮了一圈兒。
“地上放挺兒的小雜毛一拳飛了你二哥,還滿街叫囂讓咱鐵棍幫變成拐棍幫,乖張的很。他旁邊那個八成是來給他撐場子的,有什麼手段還不清楚。”鐵棍幫主秀著厚唇大嘴小聲跟慕容軒說。
季老三冷眼金剛端立一旁,心道:“好心出手客氣話都他娘的沒有一句,還跟你爺爺我裝高貴,這下好,自己整吧,我到要看看你怎麼料理這兩小犢子,是殺是剮看你怎麼下手,整不好一把狗屎都乎自己臉上,看你怎麼下台。”想到這悶著火氣等著瞧慕容軒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