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墩兒把鼻子湊上去聞了聞,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肯定道:“臭!”
“嗯,乖。”三毛彎腰,老貓舐犢一樣伸手摸了摸門墩兒的大腦袋,猛的起身道:“這個秘密就是——剛才拉完屎,我用這根手指擦的屁股!!”
“三毛!你大爺。”門墩兒呸的一聲叫罵,騰的一下跳了起來,追著以跑到門外的三毛叫嚷著要掐死他。
屋子裏眾人笑翻。
黑驢球兒笑的咳嗽起來,道:“這死猴子,總裝神弄鬼兒的耍人,想不上他的當都不行。
石頭和蔡文博邊笑邊從牆窟窿向外瞧,看著皮球兒似的門墩兒麵目抓狂的追著三毛,每每因為身形的不夠靈活,總是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被三毛靈巧的躲開,兩人再一次笑倒。石頭抹著笑出來的眼淚,道:“三毛那輕巧的身子骨兒,腳上係根繩子都能當風箏放了,門墩兒跟個石碾子似的怎麼追啊。哈哈哈哈。。。。”
瑤瑤在一旁笑夠了,忽然伸著手指向眾人問道:“三毛說的不是真的吧?”一臉天真。
石頭湊過來,抓著她的小手,放在鼻子低下聞了聞,忽然大聲怪叫道:“怎麼跟三毛的一個味?”
瑤瑤啊的一聲驚叫,正要自己聞一聞,忽然明白過來,起身追著一臉壞笑跳開的石頭拍打,嘴上不住的嗔道:“你又逗我。”說著小麻雀似的抓住石頭的一隻胳膊。
故意被瑤瑤抓住的石頭也不掙脫,由著她有勢無力的拍打,隻是嗬嗬的笑。
不覺之間,以近懸陽正午,初晨的霧氣、涼風早沒了蹤影,熾白的圓陽鼓起一道道熱浪,把山神廟壓的悶乎乎的。
玩鬧了一個早上的小兄弟們,靜靜的圍坐在廟裏的背陰兒處,托腮盤腿兒,聽著蔡文博講他的計劃。
蔡文博拾了一塊尖銳的瓦片,以地當紙,縱橫揮動,不一會便畫出一個比奇城西區的平麵圖。這平麵圖畫的極是精致細巧,雖是用破瓦片在硬土地上所畫,但紋理清晰,布局完整,放在不知情的人麵前,定會以為是從官府的正版地圖上拓下來的。
石頭等人看他畫完收筆,都忍不住讚歎起來。三毛嘖嘖道:“才子啊,三哥才子啊,三哥真是才子啊。”說完還捋了捋並不存在的胡子,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接著,又道:“畫的真好啊,太好了,真看不出三哥你還有這手藝。”其他幾個人都跟著不住的點頭,表示讚同。
蔡文博雖然少年老成,很懂些持重的道理,但畢竟也還是個少年,聽到眾人誇讚,麵色上忍不住多少露出一些自喜的神色。
“可是,三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畫的這一大片,條啊框兒啊,是什麼玩意兒?”三毛終於把想說的說了出來。其他幾個人都跟著不住的點頭,表示讚同。
蔡文博亦如知音難覓的樣子,自喜之色瞬間化為烏有,腦袋一垂到底,耷拉在肚臍眼兒下,不願抬起。
“這是比奇城西區的地圖。相當於咱們在天上看整個西區的樣子。”蔡文博正色解釋到,接著指著一個位置,道:“這就是城隍廟,過去你們待過的那個地方。”
眾人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便來了興趣,腦袋瞬間圍城一個更小的圈兒,擠在蔡文博的地圖上,叫嚷起來,“對對對,這是城隍廟旁的岔路口,那兒有個包子鋪。”“嗯,還有這呢,這是前街的合生茶樓,那個倒茶的夥計還往我身上潑過熱水,他奶奶地。。。。”幾個人七嘴八舌,紛紛指認起自己熟知的地方,全沒理會一臉無奈的蔡文博。
“你們打算一直說到天黑啊?!”蔡文博忽然大聲到。幾個人立時不在吵鬧了,直起身子,假裝正經,開始聽蔡文博繼續說解。
“從今天起,咱們開始在西區收保護費!”蔡文博言辭莊重有力,毋庸置疑的樣子。
眾人好像瞬間一同被水嗆了嗓子,猛的咳嗽起來,接著用五張難以置信的表情衝著蔡文博,大聲道:“啥?”
“從今天起,咱們開始在西區收保護費!”蔡文博重重的重複了一遍,這一次神色更莊重,眉毛都漸漸直立起來。
石頭幾個人麵麵相覷,門墩兒大著膽子伸手衝蔡文博腦門兒摸去,嘴上顫顫巍巍的試探道:“三哥,你。。。。你沒事吧。”
蔡文博一把揮開門墩兒的手,繼續正色道:“我沒事!我沒病!我說的是真的!!!從今天起,咱們要在瑪法大陸神龍帝國第一大城皇城比奇西區收保護費!!這次聽清楚了沒?”
廟裏好一陣寂靜,六張漸漸漲紅的臉龐相互對望,就像彼此間初次相識似的,疑惑、驚訝、沉思、豪氣、振奮、猜度,許許多多的神情,風車一樣瞬間在幾個人臉上變換著。幾天前被人打的灰頭土臉踩在腳下的小乞丐,還沒走出山神廟就被鐵棍幫兼並收購的六人幫,連一柄大刀都拿不穩的五個半毛頭少年,要在魚龍混雜,鐵棍幫隻手天下的西區收保護費?向誰收?為誰收?誰會給?誰能給?一連串兒的疑問連珠炮似的衝擊著聽到這句話的每一個大腦。
黑驢球兒畢竟是大哥,很快散去了臉上的猜疑,很鄭重的對蔡文博道:“你詳細的說說吧,咱們該怎麼做。”
眾人隨聲附和,都不住的點頭,一起望向蔡文博,看他怎麼安排下一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