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清涼的晚風吹過進村小道打個回旋，卷起幾片枯草，追雲而去。
路上，一夥五人的隊伍眼神渙散，神色迷離，麵無表情地走著，他們踮起腳尖，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地移動，像舞台花旦溜碎步。五人不說話，一人默默地推了一輛破爛的板車，車輪轉動咯吱咯吱，合著輕風呼呼聲卻顯詭異，像一支莊嚴肅重出殯送葬的隊伍，靜靜地走在路上。
穿過樹林、稻田，渡過小河，一行人來到了古牙村口。
“喲，貴哥，來收租啊！”村民趙大寶在村口骨碌上剝花生，見著來人熱情的打招呼。
叫貴哥的人麵無表情地扭過頭，轉出一個誇張的弧度，腦袋掉在後背，眼神冷漠地盯著大寶一聲不吭，抄起板車上的木頭扁擔，啪一聲，打在大寶的頭頂。大寶沒防備，大頭頓時被打裂，像開了瓢的西瓜，皮都掀開了，紅紅的血液汩汩地流淌，白色的豆腐一樣的腦漿嘩啦灑了一地。
大熊老婆春香剛好出門倒一盆洗菜的贓水，看見殘忍血腥的一幕，驚聲尖叫起來。叫聲響亮如雷，傳出很遠在山間回蕩，驚起幾隻鳥雀，嘰嘰喳喳，振翅高飛。
這時，八叔在趙五虎家等飯開，秋佐與五虎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聽著叫聲，八叔立即跳身起來趕去。秋佐聽了叫聲卻受了一嚇，呆了，心頭毛毛的，像有條肉蟲在蠕動攀爬。看八叔開門跑去，秋佐這才回過神，同五虎一起支起身體尾隨八叔跑去。
村長等人在八叔之前趕到了，圍起了一堵圍觀的人牆。幾名人高藝膽大的村民衝鋒陷陣一般上前與來人搏鬥，試圖製服這凶殘的殺害。可人去了幾個，還沒做出有效的攻擊，倒被幾棍加身先送了性命。
“怎麼回事？”八叔心不跳氣不喘麵不改色地問村長。
村長麵色發青，焦慮和害怕毫無保留地寫在臉上，“也不知怎麼了，這幾個地主家過來收租的突然發瘋似的，見人就打就殺，喊話沒用，跟聾子一樣充耳不聞，上去幾人也沒阻止他們。”
八叔撥開人牆，這才注意五個不是本村的男人，拿著扁擔，棍棒，柴刀等物具追砍村人，臉上出奇的默然，不帶一絲情感，毫無知覺，殺人好像就跟吃飯睡覺一樣自然。“走路腳跟不點地，鬼上身！”八叔看出事情的奇怪之處，便向村長喊到：“快將村人帶到祖宗祠堂！”
霎時，看熱鬧的人一呼溜跑個精光。八叔摘下懷裏的玉佩，咬破手指在佩玉劃一圈，玉便迸出紅潤的霞光，在即將黑透的傍晚映亮周遭房屋古樹，夜如白晝。
麵無表情的人見著八叔，挺身撞來。一棵碗粗的大樹被他們中一人連根拔起，揮舞著如同耍大刀的，橫著掃去。
八叔彎腰一躬，側身一滾，躲過掃來的樹影衝最近的一人奔去。那人握著一根結束的雜木棒，見到奔來的八叔，手中大棒便毫不猶豫的一股腦直招呼，棍棒與空氣摩擦發出呼呼的響聲。八叔麵對越來越近的木棒，一個直踢，踢在那人手腕，木棒頓時就被踢飛，啪的掉到地上。
八叔沒等他做下一步動作，一個盤腿將它踢翻在地，再一個箭步踏在他胸膛，手中玉佩一揮，按在了那人額頭。
那人立刻如同羊癲瘋發作，一個勁劇烈地抖動身體，口裏噗噗地吐著白沫，麵無表情的臉扭成一疙瘩，十分瘮人。嗞，那人身上竄起一股黑煙，紛紛擾擾，漫天飄散。待煙霧冒出，那人停止了抖動，臉也鬆弛下來，隻是歪著頭一動不動，白沫順著他的嘴角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