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嚴嵩擅權(2 / 3)

嚴嵩警敏過人,善於揣測帝意。而世宗所下手詔,語多不可曉,世宗禦劄下問,往往瞠目不知對,然嚴嵩子嚴世蕃,奸滑機靈不下於乃父。嚴世蕃憑借嚴嵩權勢,官至兵部侍郎。嚴世蕃曉達時務,頗通國典。嚐謂天下才,惟己與陸炳、楊博為三。嚴嵩使其子入值,代為票擬辦事。嚴世蕃讀禦劄,“一覽了然”,“答語無不中”。嚴世蕃又以重賄交結世宗近侍。世宗之言談舉措,無論巨細俱能知悉。故世宗所欲辦之事,均早為準備,且能得世宗之意。嚴嵩耄昏,且旦夕當值西苑,部府有事請裁決,亦往往答以“與小兒議之”,或曰:“以質東樓。東樓,世蕃別號也。”朝事一委嚴世蕃。故朝廷上下,頗有議論:明世宗不能一日無嚴嵩,而嚴嵩不能一日無其子。更有人以“大丞相、小丞相”稱嚴嵩父子者。九卿以下官員登門求見嚴世蕃者絡繹不絕,門庭若市。有等候一天而仍不得見者。士大夫側目屏息,不肖者奔走其門,送禮之筐篚相望於道。

嚴嵩父子倚仗權勢,賣官鬻爵,招財進寶。朝中官員之升遷貶謫,悉憑對嚴嵩賄賂之多寡以定。刑部主事項治元,以萬三千金轉吏部;舉人潘鴻業,以二千二百金得知州;大將軍仇鸞,因罪罷官,聞居已久,後賄賂嚴嵩,得任宣府大同總兵要職;工部主事趙文華,因貪贓獲罪,被貶出京,賄賂嚴嵩後,重新入朝,與嚴嵩相結為父子,步步高升。嚴嵩黨羽中,因罪被免職而又經賄賂重新複官者不乏其人。嚴嵩往往羅織門下,成為黨羽核心。或有不願投靠權奸之正直官員,嚴嵩父子施行打擊迫害之同時,亦不忘敲詐勒索。抗倭名將俞大猷為人耿直,不得嚴嵩父子歡心。嚴嵩父子指使黨徒將其陷害入獄。群臣不忍,拚湊白銀三千兩,送嚴世蕃,俞大猷始免於死,發至大同戍邊。

嚴嵩父子之招財納賄,已形成“製度”。“吏兵二部,每選請屬二十人,人索數百金,任自擇善地,致文武將吏盡出其門”⑧。嘉靖三十七年(1558),刑部主事張猻彈劾嚴嵩曰:“戶部歲發邊餉,本以贍軍。自嵩輔政,朝出度支之門,暮入奸臣之府,輸邊者四,饋嵩者六。臣每過長安街,見嵩門下無非邊鎮使人。未見其父,先饋其子。未見其子,先饋家人。家人嚴年,富已逾數十萬,嵩家(之富)可知。私藏充溢,半屬軍儲。”⑨

由於大肆敲詐勒索,招財納賄,嚴嵩父子家財可與皇帝比富,在都城,有府第連跨三四坊,並有塘麵積數十畝;在家鄉,複有府第五處,皆雕梁畫棟,峻宇高牆,巍峨壯麗不亞於宮殿,金銀珠寶更不勝算。後嚴世蕃事發被抄家時,尚有黃金三萬餘兩(一說三十餘萬兩),白金二百萬餘兩,其他珍寶服玩所值又數百萬。嚴世蕃曾自誇,“朝廷不如我富”。世蕃生活奢侈糜爛,“粉黛之女,列屋駢居,衣皆龍鳳之文,飾盡珠玉之寶;張象床,圍金幄;朝歌夜弦,宣淫無度”。嚴世蕃沉溺酒色,自詡“朝廷不如我樂”。

嚴嵩父子打擊異己勢力,手段狡黠,據《明史》載:世宗“英察自信,果刑戮,頗護己短,嵩以故得因事激帝怒,戕害人以成其私”。嚴嵩當政之時,前後彈劾嚴嵩父子者,謝瑜、葉經、童漢臣、趙錦、王宗茂、何維柏、王治犯嘩、陳垃,厲汝進、沈練、徐學詩、楊繼盛、周鐵、吳時來、張種、董傳策皆被遣。葉經、沈鑠借它過被處死。楊繼盛則附其名於張經疏之尾以殺之。凡嚴氏父子所不悅,借遷除考察以斥逐者眾,皆不露痕跡。而其中尤以殺害諫臣沈練、楊繼盛兩案最為天下人所不容。

錦衣衛沈練憤恨於嚴嵩奸貪誤國,於嘉靖三十年(1551)彈劾嚴嵩納將帥之賄,攬吏部之權,索撫按之歲例,陰製諫官,擅寵害政等十大罪,請世宗誅戮奸臣,以謝天下。疏上,沈練以詆誣大臣之罪被廷杖,謫保安。沈練至保安後,受當地人民尊重,聘之為師,教習鄉中子弟。沈練縛稻草為人,指權曰:是為李林甫,是為秦檜,是為嚴嵩。與眾子弟以箭射之。嚴嵩獲悉,恨之入骨。嚴世蕃使其黨設計陷害。適白蓮教徒閻浩為官軍所獲,必死,且牽連極眾。乃以沈練之名列於其中,斬沈練於宣府。